一个城市有多少区、县,听起来像个枯燥的地理常识,可要真有人认真抠一抠,居然能抠出许多讲究来。就拿最近热火朝天的中原迷笛音乐节来说,场地设在河南南阳,光是当地“南阳市下辖13个区县”这事儿,在河南都成了街坊邻居喜欢用来“摆龙门阵”的谈资。啥原因?不是河南人还真不一定能准确说出来。有时间你在老一辈南阳人中间打个哈欠,立马会有人问你:“你知道咱南阳有几个县吗?十三个!比旁边那个省会郑州还多!”那种炫耀劲头,简直就跟过年发了大红包似的。可这十三块地方为啥这么分?每一笔划背后,多少有点故事。

说河南,咱得先捋一捋这地方的底子。地处中原,土地平坦宽广,老百姓一铲子下去十有八九能挖到好土豆,粮食产量一年比一年高。弄到现在,将近亿人扎根在这一块地方,自古到今,人多、地肥、水宽,成了谁都想染指的肥肉。走在乡间,你能看见大妈种菜、老汉赶集——这些生活的细枝末节,说白了,都藏在南阳现在这十几个区县的分布里头。不是我瞎说,河南这些年出的粮食、油料啊、菜——摊大饼一样,哗啦啦全撒在全国市场里。南阳更是养猪、养牛、养羊那一块行家里手,乡下每逢腊月杀年猪,气氛别提多热闹。
当然,十三区县不是光靠地瓜玉米糊的。南阳地势也有门道,别以为这里就是一马平川,实际上,城北是伏牛山,西头是武当的一角,东边还有桐柏山垫着。南阳一窝,盆地状儿,三面被山挡着,南边口子朝着湖北,交通格局天然有点像“盆里盛水”,多少条路都往这里汇。你就说解放前,南阳就是兵家必争的节点,不是没道理,能占了这里,粮食、兵源、道路都能捏在手里。

这个地区分的细密,还真不是今天想分就分的。一溯stream流到明清,那时候分府分州的章法就已经初现轮廓。比如,清朝时的南阳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爹不疼娘不爱似的被夹在很多更大的权力斗争缝隙里。底下几个典型县名,今天你照着地图还能一一找出来——什么唐河、南召、内乡啊,一直住着老南阳人。可早些时候,像舞阳、叶县都归它管,时间转一转,解放以后有的划去邻市。这种县划来划去,江苏人有句玩笑:“咱家门口的地,不知道明天归谁。”
历史啊,真是个弹簧。清末一散摊,军阀混战的人马来来去去,河南老百姓家里锅碗瓢盆没一刻安生。那年头邓州、社旗这些地方,哪怕只遇上一场蝗灾、旱灾,往往是三年都活不过来。说个小段子:有次村民们聚堆要自保,甚至自发立下誓言“土匪不除,咱跑到哪儿都不安生!”所以后来你说县界一点点收紧、政权一点点整肃,说白了是当地人自找的平安。

等到新中国一锣鼓敲出来,南阳这摊子事儿迎来大洗牌。最早叫“专区”——南阳专区,底下十二个县,一个县级市,县界写上去后就像谁家小孩子名字,被生生贴在户口本上,从此翻篇。周边地市像驻马店、解放后的平顶山,之前都还依赖南阳当“大哥”。可架不住后来地理分隔、经济需要,县县自成“诸侯”,泌阳被调走啦,邓县后来成了邓州市。再往后,全国兴起改区划风,南阳县一刀切成了宛城区和卧龙区,名字听起来文绉绉,骨子里还是原先那几拨人。
说起来,这种行政区调制啊,普通老百姓平日没太多感觉,可到逢年过节、婚丧嫁娶,你再问起“你是哪县的”,立马能看见老人家眯缝着眼沉思——有的还会连报祖籍:“俺祖上老家原来叶县,那时候还归南阳。”有的干脆不认新分法:“说归哪归,俺心里还当咱这就是南阳府老地界!”也怪不得,人们对家乡的这种认同感,其实比全国哪年GDP排第几、粮食收多少,都来得实在。

南阳人口多、区县多,不是单一的农业地标,有些县外出打工多,像邓州、镇平的孩子,东莞、上海一跑就是几年。回来兴许还是自家那条老街,但这里已经彻底成了千万级大市。说不定一天早晨,谁家小孙子都能跟外地来的姑父把这十三个区县倒背如流,口音还带着点自豪。
也别小瞧这些“区县”的名头。政府划分的动机,既有当年的粮食和人口规模,更有防止地方割据、便于管理的需要。有人如今感慨,南阳的行政区划不像江南那样,一改就新鲜,其实每调整一次,都得融合好几代人的乡情、地缘——现在一个家族分住宛城区和唐河县的事,也不奇怪。

到这儿,其实还有话没说透。南阳十三个区县的故事,不只写在纸上的分线,更藏在每家每户亲戚来往、菜市场小贩的吆喝声里。将来还会不会再改?说不准。历史就像院口老槐树下那些没说完的闲话,年复一年,枝繁叶茂,谁也猜不透明天是多几块地,还是少一块根。也许有一天,南阳的孩子们围成一圈玩游戏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咱家这里,十三个区县,听说又要变啦!”
话还长着呢,咱们以后慢慢掰开,慢慢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