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最近又热闹起来了。迷笛音乐节在这儿开场，不光摇滚乐迷涌进来，许多本地人也头一次仔细打量起自家这座“隐在地图上的大城市”。说到底，你我小时候念河南地名，大多只知道郑州开封洛阳，南阳嘛，也就是“武侯祠”“诸葛亮”这么几句。但你要真让本地人聚在一起聊——南阳十三个区县怎么来的？八成没人说得全乎。
河南啊，说起来谁不熟，可细究起来，这地儿还真有点意思。人口多，地盘大，地势还特别“一马平川”，听老人说，走到哪儿都是一垄一垄的麦田，望眼欲穿，只有天地间那点风声。可“平原”这词，也是南阳人嘴里的半句自嘲——南阳其实藏着盆地，三面都是山：西边武当，北面伏牛，南头桐柏，从高处望下去，有种“人家外面闹得沸反盈天，我们自家关起门过好日子”的疏离。
南阳的地理，养活了几百万人，坐拥着13个不大不小的区县。老人们爱说“南阳阴天要下很久的雨”，其实人这一辈子也像是在这盆地里活着，世世代代在山峦之间打转，村里到镇上，县里到市里，这些“区划”，在教科书里冰冷，其实每一回变动，背后总有人心起伏。
你要说河南，咱全国都知道，这可是“粮食仓库”——老话里讲“中原熟，天下足”，这意思搁今天也够硬气。上亿人口，净产出的粮油蔬菜恨不能把长江冲一下。可那粮食从哪儿来？南阳也算是个“老大哥”。年年收上来的粮食、蔬菜、瓜果，运出去喂饱半个省，有时候新闻一出，外地人才恍然：南阳怎么就有这么大能耐呢？
不过，要说南阳为什么会有十三个区县，事情其实要从上百年前的中国地图翻起来。光听那些“府”“州”“县”的变化，像极了老一辈在织补衣裳——哪年灾来了，把边上挪一挪，战争来了，再缝一点。今年粮食好，就顺着平原多划几个镇，哪年闹土匪了，得收一收口袋，省得人心不安。
想当初，南阳还是“南阳府”，地儿大到啥程度？它的“地盘”现在都跨到平顶山、驻马店下面了。南阳人常笑说，咱家祖籍写成“南阳”，也许实际上离南阳市区都有个百十公里。后来清朝灭了，军阀割据地盘，河南就跟一摊被小孩揉皱了的泥巴，哪里都是伤口。蝗灾、旱灾，土匪横行，区县的划分哪能按着图纸来？多少人挤在县与县之间的小地方，家门口插块牌子，命运就嘎然而止或许又重新续起。
新中国建起来后，南阳的“算法”才算定了型。曾经的大府小镇逐渐分家：泌阳县挪给了驻马店，邓州也被“撤县设市”。卧龙、宛城，听起来像武侠地名，实则是南阳两片核心区的生活缩影——一头是机关楼宇、一头是老城街巷。十县陪着它俩，满打满算十三处。你别看听着多，咱河南地级市里头这个区县数还真数不上几家。
这些变化，大部分和咱想的一样，不是某个“领导一拍脑袋”定出来的，往往都是村村寨寨闹腾了几十年，头上扛着生活的柴米油盐，底下抬着谁是条沟谁是界碑，慢慢磨合出来的。比如八十年代，邓县变成邓州，不少老人还拉着孩子和亲戚合个影，说以后一提“邓州人”，户口本上就得认这个新名。
再说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南阳区县虽然多，但也没学别人“瞎折腾”。你看河南其他地方，动不动今天是“专署”、明天“专区”、后天又合并撤并，南阳反倒像个老成持重的主人，安安静静守着自家的盆地。老区新县照样发展，但骨架基本没大动，倒也是种难得的稳定。
其实，咱中国每一座城市的格局，尤其这种“盆地包裹着的老地方”，都藏着一摊说不尽的乡愁和变迁。区县每天都有人搬家、合婚、拆迁、盖新楼。但要你把南阳这十三个地方一一细说，哪一块不是几代人汗水里流出来的地名？村东头的小庙，镇西边的窑厂，十里八乡的集市——曾经的南阳县、今儿的宛城区，书里一句“撤县设区”，其实落到村巷里，就是“咱家又换了回户口本，老街的人喊我们‘城区人’啦。”
南阳人的感情，总是被这些重复的告别和新生推着往前走。许多人不在南阳了，街巷依然喧闹，倒“U”形的山还是老样子，但老家的区县变了样，思乡的人在外头常常一愣神：小时候的县变成了区，寨子口也早没了界碑。区划大事，在纸上轻飘飘，落到生活里，全是血肉。
你说这些十三区县，该怎么解释？往大里讲，是朝代更迭、地理演变的结果。往小里琢磨，每一处人声鼎沸、春麦秋稻，皆有老百姓的辛苦、愁苦、盼头。历史这东西，翻着翻着，不见得能讲完，因为人总在变、生活总在续。谁说得准，哪天又有新区划，又会有别样的故事在南阳这盆地的清晨、在山边小镇的夜市里悄然发生？
这些年，南阳人有的离家远走，有的守着故土。有人用手机查查地图，琢磨新开发区里规矩的马路，也有人在天快黑的时候，照例走进镇上的老糖坊，跟老板开玩笑：“下次南阳要是再分区，记得给咱老镇留个名。”
故事说到这，其实还没完。往后再怎么变，南阳的十三个名字，或许和你我一样，总还有些地方，舍不得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