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寒潮中的青春印记,她难忘的拉煤火车回京探亲之旅

腊月寒潮中的青春印记,她难忘的拉煤火车回京探亲之旅"/

腊月天,寒风凛冽,雪花飘落,这样的天气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可能意味着温暖的室内和温馨的家庭团聚。然而,对于那位曾经的知青来说,这样的腊月天却是一次终生难忘的旅程。
她回忆说,那是一个特别的腊月,她带着对家人的思念和对未来的憧憬,踏上了回京探亲的旅程。当时,她所在的农村已经进入了冬季,生活条件相对艰苦,而她所在的知青点更是简陋,取暖全靠烧柴火。
为了能够回家,她和其他知青一起,挤上了开往北京的拉煤火车。这样的火车通常条件十分简陋,车厢内弥漫着煤烟味,温度低得让人难以忍受。车厢里没有暖气,没有座位,只有一节节堆满了煤炭的车厢,人们只能站在过道里,或者挤在车厢角落的空隙中。
她记得,那天火车启动后,车厢里的空气更加寒冷,煤烟和寒风交织在一起,让人几乎无法呼吸。她紧紧地裹着厚厚的棉衣,双手插在袖子里,尽量减少身体的热量散失。尽管如此,她的手脚还是冻得发麻,脸上也冻得通红。
在漫长的旅程中,她不断地在车厢里踱步,试图通过活动来保持体温。她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从白雪皑皑的田野到城市的高楼大厦,心中充满了对家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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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追忆:腊月天坐拉煤的火车回京探亲,那次经历她说终生难忘

天刚蒙蒙亮,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黑压压的煤堆旁,我跺着冻僵的双脚,仰望着北行的方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那是一九七一年的腊月,我作为知青已在黑龙江省的小兴安岭插队三年零四个月。

这三年多,我不知多少次梦见北京的胡同,梦见那个狭小却温暖的四合院,梦见爹娘和弟弟的笑脸。

如今,我终于盼到了回京探亲的机会。

我叫李秀芬,那年刚满二十岁。我原以为这次回家会很顺利,没想到却成了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旅程。

腊月二十二那天早晨,我提着简单的行李,穿着补了又补的厚棉袄,带着全家三个月的口粮票和肉票,踏上了归途。

从大队到县城,我搭了一辆拖拉机,冻得鼻涕挂在脸上都顾不得擦。

县城到哈尔滨,又乘坐了一辆破旧的大客车,车里挤满了回城探亲的知青,大家脸上都洋溢着按捺不住的喜悦。

可真正的考验是在哈尔滨站。

我到达时已是下午四点多,站前广场上人山人海。

售票处排着长长的队伍,绕着整个车站转了两圈还看不到头。

有人说有的已经排了整整两天,眼睛布满血丝,也不一定能买到票。

"姑娘,别想着买客车票了,这几天根本买不到。"一个同样是知青模样的小伙子对我说,"大家都想回家过年呢,票比黄金还珍贵。"

"那怎么办?"我心里着急,爹娘盼我回家已经好几年了,这次如果不能回去,不知道他们有多失望。

前几天收到家里来信,爹的老胃病又犯了,娘的风湿也越发严重,我一定得回去看看他们。

"有个办法,就是坐拉煤的货车。"小伙子压低了声音,"站西边有专门拉煤的火车,可以偷偷爬上去。虽然冷点苦点,但能到北京。"

我心里一动。

虽然知道这样做有风险,但想到家人期盼的眼神,我咬了咬牙,决定一试。

天色渐暗,我跟着几个同样要回北京的知青来到了货运站。

远远看去,几列黑乎乎的货车停在那里,车厢里装满了煤。

"记住,一定要找中间的车厢,前面后面都不安全。"一个去年曾经这样回过家的知青小声叮嘱我们。

"等火车启动后再爬上去,但别等速度太快了,那就真危险了。"

"上车后找个避风的地方,用煤堆围成一圈,能挡点风。"

我们几个人默默地点头,心里却忐忑不安。

夜幕降临,气温骤降至零下二十多度。

我们躲在一个小土坡后面,紧张地等待着。

大约七点钟,火车发出了启动的汽笛声,那声音在寒冷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

"快,准备!"

我提着行李,紧跟着几个小伙子跑向缓缓移动的火车。

前面的人已经利落地爬了上去,轮到我时,我却犹豫了一下。

火车的速度看起来比我想象的快多了,黑洞洞的车厢在暗夜中显得那么陌生而可怕。

"快上来!"有人向我伸出手。

我咬紧牙关,一跃而起,抓住了伸来的手。

就在那一瞬间,我感到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然后重重地摔在了煤堆上。

行李包也被拉了上来,落在我身旁。

火车速度越来越快,寒风呼啸而过,像无数把刀子割在脸上。

我们几个人挤在一起,背靠背坐着,试图抵御刺骨的寒风。

车厢里的煤是我们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我们用它堆起一道小小的风障,然后蜷缩在里面。

"你是第一次坐煤车回家吧?"旁边一个年长些的知青问我。

"嗯。"我点点头,手脚已经冻得几乎没有知觉。

"把棉袄里面垫点报纸,能挡风。"他递给我几张旧报纸,"别担心,熬一夜就到通辽了,那里可以下来活动活动,买点吃的。"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度秒如年"。

夜空中繁星点点,月光照在雪原上,原本应该是美丽的景色,但对我们来说却是一场与寒冷的搏斗。

我把全身都裹在棉袄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却还是冷得发抖。

"秀芬,喝点水吧。"一个叫王淑华的女知青递给我一个暖水瓶。

我接过来,发现水已经变得温热,但在这样的寒夜里,这温热的水就像是最珍贵的礼物。

喝了几口,我感到身体里有了一丝暖意。

火车沿着铁轨不停地前行,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形成了单调而刺耳的节奏。

偶尔从旁边驶过的客车,车窗里透出温暖的灯光,让我们更加感到自己处境的艰难。

"大家说说话吧,不然太冷了容易睡着。"王淑华提议道,"睡着了最危险,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我知道她说的是冻死的危险,在这样的严寒中,如果失去意识,体温继续下降,确实有生命危险。

夜深了,有人开始轻声唱歌,是那首《北京的金山上》。

我们都默默地听着,心里想着即将见到的亲人。

不知不觉,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我梦见了北京的四合院,梦见了爹煮的热气腾腾的白薯粥,梦见了娘纳的千层底布鞋。

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把我惊醒。

火车正经过一段不平的轨道,整个车厢剧烈地摇晃着。

我赶紧抓住旁边的煤块,生怕被甩出去。

当我被彻底惊醒时,发现自己的眉毛和睫毛上都结了一层薄霜。

脸颊已经失去了知觉,手指也僵硬得无法弯曲。

"到通辽了!"有人喊道。

火车缓缓减速,我们赶紧准备下车。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经麻木得无法站立。

几个小伙子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地从煤车上爬下来。

我试着活动僵硬的身体,却发现双腿已经冻得没有知觉。

"来,我扶你。"王淑华过来帮我,"慢慢来,别着急。"

通辽站外有卖早点的小摊。

我们几个合伙买了几个热乎乎的烧饼和一碗稀粥,那简单的食物让我感到无比满足。

吃完后,我们找了个避风的角落,等待下一班北上的货车。

"听说这趟车要到下午才来。"王淑华说。

我们只能耐心等待。

中午时分,有人拿出带的咸菜和馒头,大家分着吃了点。

看着这些同样思乡心切的年轻人,我突然感到一种奇怪的亲切感。

在这陌生的车站,我们因为共同的目标而聚在一起,彼此扶持。

我们互相询问着各自的家乡和家人,分享着插队生活的辛酸和喜悦。

有人说起了家乡的小吃,有人讲述了父母的工作,有人展示了随身携带的弟弟妹妹的照片。

这些普通的交谈,在寒冷的车站里却格外温暖。

"你家是北京哪里的?"王淑华问我。

"前门大街附近的一个小胡同,"我,"我爹是自行车厂的工人,妈在街道工厂做针线活。"

"我家在西城,爹是中学教员。"王淑华说,"这次回去,我最想吃的是豆汁和焦圈。"

说起家乡的食物,大家都笑了,仿佛已经能闻到那熟悉的香味。

下午两点左右,我们终于等到了北上的煤车。

这次爬车的经验丰富了些,我很快找到了一个相对避风的位置。

"这趟车到北京应该要二十多个小时。"一个戴着军帽的知青说,"大家要做好准备,今晚会更冷。"

这个消息让我心里一沉。

又一个漫长的夜晚,我不知道自己能否熬过去。

但想到明天就能见到阔别三年的家人,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火车再次启动,我们又开始了与寒冷的搏斗。

这次我学会了用报纸塞满棉袄的缝隙,又把围巾紧紧地裹在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

虽然这样呼吸有些困难,但至少能抵挡一些刺骨的寒风。

夜幕再次降临,气温比昨晚更低。

我们紧紧挨在一起,像一群取暖的小动物。

我的脚早已失去知觉,只能不断地搓手跺脚,试图保持血液循环。

"来,大家讲讲家里的事吧,这样能让时间过得快些。"王淑华提议。

于是,我们开始轮流讲述自己的家庭和思乡之情。

轮到我时,我讲起了北京四合院里的生活,讲起了爹娘如何省吃俭用把我和弟弟拉扯大,讲起了临走时弟弟哭着说要等我回来。

"我爹是工厂的工人,妈妈在街道工厂做缝纫。"我说,"家里条件不好,但爹娘从来不抱怨。"

"我初中毕业那年,爹硬是攒了三个月的工资,给我买了一件新衣服,说是要让我穿得体体面面地去上学。"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哽咽了。

三年来,我在信里总是报喜不报忧,不敢告诉父母在农村的生活有多艰苦。

我知道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弟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更多的粮食。

每个月给家里写信时,我总是说农村的生活很好,粮食很充足,工分挣得也多。

可实际上,我和其他知青一样,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干活,直到天黑才回来。

冬天的东北,气温低得可怕,有时候水桶里的水一夜之间就结成了冰。

夏天则是蚊虫肆虐,每天晚上都被叮得浑身是包。

最难熬的是每月的肉票只够吃两顿带肉的饭,剩下的日子就是咸菜配玉米面饼子。

"别哭,再熬一天就能见到家人了。"王淑华轻轻拍着我的肩膀。

夜深了,寒风更加凛冽。

我把双手塞进腋下,试图保存一点温度。

忽然,我感到有什么东西盖在了我的腿上——是王淑华的棉被。

"你比我瘦,更容易冻着。"她说,"我们轮流盖吧。"

那条薄薄的棉被虽然挡不住多少寒风,却让我感到了一种特殊的温暖。

在这陌生的旅途中,我们这些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因为共同的目标而结成了临时的"战友"。

随着时间的推移,寒冷变得越来越难以忍受。

有人开始讲笑话,试图让大家保持清醒。

"知道为什么火车要叫'火车'吗?"一个男知青问道。

"因为它跑得快,像火一样?"有人猜测。

"不,因为坐在上面的我们都想哭——'火'车!"

这个蹩脚的笑话竟然引来了一阵笑声,在寒冷的夜晚显得格外珍贵。

就这样,我们度过了第二个难熬的夜晚。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火车已经进入了河北境内。

远处的村庄渐渐清晰起来,炊烟袅袅升起,那是人间最温暖的景象。

"再坚持半天,今天晚上就能到北京了!"有人高兴地喊道。

这个消息让大家都振奋起来。

白天的旅程稍微好受些,阳光虽然微弱,但总算能带来一丝暖意。

我们开始计划下车后的事情。

"火车到北京站前会减速,我们得找准时机跳下去。"那个戴军帽的知青说,"千万别等到站里,那有铁路警察。"

我们认真地听着,心里既期待又紧张。

一天的时间在期待中似乎过得特别慢。

我们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从辽阔的田野到越来越密集的村庄,再到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市轮廓。

每一个路标,每一个站牌,都让我们更加靠近家乡。

中午时分,有人分享了最后的干粮。

那几块已经冻硬的馒头,此刻竟然成了珍贵的美食。

下午,火车经过了几个小站,但没有停下来。

我们都紧张地盯着窗外,生怕错过了下车的最佳时机。

太阳开始西沉,寒意又一次袭来。

但这次,没有人抱怨寒冷,因为我们知道,再过几个小时,就能回到温暖的家了。

傍晚时分,远处的天空出现了城市的灯光。

我的心跳加速了——那是北京,是我魂牵梦绕的家乡!

火车开始减速,我们能看到周围熟悉的建筑和街道。

"准备下车!"随着一声喊,大家开始收拾行李。

火车减速了,我看到路边已经能辨认出熟悉的建筑。

当火车经过一片较为空旷的地带时,前面的人开始跳车。

"快,秀芬!"王淑华喊道。

我深吸一口气,抱紧行李,闭上眼睛跳了下去。

一瞬间,我感到身体腾空,然后重重地摔在雪地上。

好在雪厚,缓冲了冲击力。

我赶紧爬起来,拍掉身上的雪和煤灰,向路边跑去。

落地的瞬间,我的右脚传来一阵剧痛,但我顾不上查看,只想赶紧离开铁轨区域。

等到安全地到达路边,我才发现自己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每走一步都疼得厉害。

"你没事吧?"王淑华关切地问。

"没事,可能是扭到了。"我强忍着疼痛说。

我们一行人在路边简单告别后,各自寻找回家的路。

王淑华要去的地方和我方向相反,我们约定春节期间在天安门见面,然后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我拖着受伤的脚,搭上了一辆公共汽车。

车上的乘客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一个满脸煤灰,衣服破旧的姑娘。

但我不在乎,心里只想着很快就能见到家人了。

车窗外,熟悉的北京城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美丽。

街道两旁的树木上挂着霜花,路灯下人们匆匆走过,有的提着年货,有的推着自行车。

这熟悉的景象让我的眼眶湿润了。

三年多来,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在脑海中"走"一遍从大队到北京的路,想象着自己终于回到家的场景。

而现在,这一切终于成真了。

当我站在那个熟悉的四合院门口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我轻轻推开门,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我家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

"谁呀?"听到动静,爹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爹,是我,秀芬!"我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声音都变了调。

门猛地被拉开,爹站在那里,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秀芬?真的是你?"

"爹!"我扑进他怀里,泪水夺眶而出。

听到声音,娘和弟弟也跑了出来。

当娘看到我时,一下子愣住了,然后扑过来抱住我,嚎啕大哭。

"我的闺女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娘抚摸着我满是煤灰的脸,心疼地说。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样子有多狼狈。

但此刻,被家人的温暖包围着,那两天的艰辛和寒冷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弟,你长这么高了!"我惊讶地看着弟弟,他已经比我还高了。

"姐,你回来了!"弟弟激动得脸都红了,眼里闪着泪光。

屋里生着小火炉,温暖如春。

娘赶紧烧水让我洗漱,然后端出早已准备好的饺子。

"知道你要回来,这些天我们一直准备着。"娘边说边给我盛饺子,"可说好是二十号到,怎么拖到今天才来?"

我没有立刻,因为那是我三年来吃过的最香的饺子,每一口都包含着家的味道。

洗漱完毕,换上干净的衣服,我坐在火炉旁,讲起了这次回家的经历。

当我说到坐煤车的情况时,爹娘的眼里都含着泪。

"你这孩子,受这么大罪,怎么不写信告诉我们呢?我们可以给你寄路费啊。"娘心疼地说。

"我知道家里也不容易。"我笑着,"再说了,能回来就好,吃点苦算什么。"

但我没有告诉他们,那两天里有多少次我几乎放弃了希望,有多少次我觉得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那种绝望和恐惧,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爹仔细查看了我受伤的脚踝,用热水敷了敷,又用一条旧毛巾紧紧地缠了起来。

"明天我去找老张,他是医务室的,让他来看看。"爹说,"这几天你就别走动了,好好在家休息。"

那天晚上,我睡在阔别三年的小床上,听着窗外北京城熟悉的声音,心里满是幸福和感激。

虽然知道这次探亲只有短短的二十天,之后还要回到东北的农村,但此刻能和家人团聚,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脚踝慢慢好转,能够拄着爹找来的一根木棍在院子里走动了。

家里每天都有邻居来看我,带来各种各样的小吃和问候。

大家都知道我是坐煤车回来的,都说我有勇气,但也都劝我回去时一定要坐客车。

年三十那天,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团圆饭。

爹特意买了半斤肉,娘做了几个可口的菜。

弟弟长高了许多,已经是个小大人了。

看着他们的笑脸,我暗自发誓,无论将来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强面对。

"姐,你看我给你画的画。"弟弟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扎着辫子的女孩站在田野里。

"这是你吗?"

"嗯,我想象中的你在农村的样子。"弟弟不好意思地说,"你的信里总是说那里很好,但我知道你一定很辛苦。"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酸,原来弟弟比我想象的要懂事得多。

假期很快过去,离别的日子到了。

这次爹拿出积蓄,坚持要给我买张硬座票。

"再苦再累也不能坐煤车了,那太危险了。"爹严肃地说。

在火车站,一家人依依不舍地道别。

"好好照顾自己,有困难就写信回来。"爹拍着我的肩膀说。

"别委屈自己,饿了就把粮票寄回来,我们给你寄吃的。"娘红着眼眶嘱咐。

"姐,你等着,等我长大了就去看你。"弟弟坚定地说。

火车缓缓启动,我趴在窗口,看着站台上越来越小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视野中。

这次返回农村的旅程虽然没有来时那么艰辛,但心情却比来时更加复杂。

硬座上挤满了人,我被夹在中间,几乎动弹不得。

但比起煤车,这已经是天堂般的享受了。

车厢里很暖和,不用担心被冻僵;有乘务员提供热水,不用担心渴了没水喝;还有卖盒饭的,饿了可以买点吃的。

这些在煤车上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现在都唾手可得。

可是,心里却比来时更难受。

因为这次,我是在离家,而不是回家。

回到农村后,我把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分给了知青点的姐妹们。

当我讲起坐煤车回家的经历时,大家都安静地听着,眼里既有羡慕也有心疼。

"下次别冒这险了,"我的队友小翠说,"听说前几天有个知青从煤车上摔下来,差点没命。"

我点点头,却知道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我还会坐上那趟煤车。

因为家的牵引力,远比寒冷和危险更强大。

那年腊月的经历,成了我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

每当想起那漫长的旅程,想起火车上那些素不相识却同样渴望回家的年轻人,想起王淑华借给我的那条棉被,我就感到一种特殊的温暖。

第二年春天,我收到了一封信,是王淑华寄来的。

她在信中说,她也平安回到了农村,还问我的脚好了没有。

就这样,我们成为了笔友,尽管相隔数百公里,却因为那次共同经历的艰难旅程而有了特殊的情谊。

四十多年过去了,我早已从东北回到北京,组建了自己的家庭。

如今的年轻人很难想象我们那个年代的艰辛,但每当我看着高铁站里穿着时尚的年轻人,轻松地刷卡进站,舒适地坐在温暖的车厢里,我并不感到羡慕,反而为自己曾经的经历而骄傲。

那段旅程教会我的不仅是坚韧和勇气,更是对家的珍视。

在最艰难的时刻,支撑我的是对家的思念;在最绝望的时刻,温暖我的是陌生人的善意。

我偶尔会去找当年的老照片看看,那些泛黄的照片上,有我穿着打补丁的棉袄站在知青点前的样子,有和农村姐妹们一起劳动的场景,还有那年春节和家人的合影。

照片虽旧,却记录了那段难忘的岁月。

每次翻看,我都会想起那趟煤车,想起那刺骨的寒风,想起那漫长的夜晚。

有时候,我会和现在的年轻人讲起那段经历。

他们总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不敢相信有人会冒这样的险只为了回家过年。

"那时候真的那么想家吗?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吗?"他们会这样问。

我总是微笑着点头。

"家"这个字,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承载了太多的意义。

它是避风的港湾,是心灵的归宿,是支撑我们在艰苦环境中坚持下去的力量源泉。

后来,我曾多次乘坐各种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回到北京。

舒适的硬卧,宽敞的软座,甚至是飞机的头等舱。

但没有一次旅程,能比得上那年坐煤车回家的经历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

因为那不仅仅是一次物理上的旅行,更是一次心灵的历程。

它让我明白了家的意义,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相互扶持的温暖,明白了在逆境中坚持的价值。

如今回首往事,我不禁要问:那些在风雪中同行的人们,那些在黑暗中互相鼓励的声音,那些在寒冷中分享温暖的手,它们是否都如同星光般,照亮了我们那个艰难却又充满希望的年代?

发布于 2025-07-16 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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