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上海人,亲历四川自贡,不吹不黑,实地体验惊艳于网评之上

我是上海人,亲历四川自贡,不吹不黑,实地体验惊艳于网评之上"/

哇!听到你这么说真是太棒了!这确实是个很棒的发现。
很多上海朋友去自贡,尤其是看了大盐灯和恐龙博物馆之后,都会觉得非常震撼和惊喜。网上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有时候是惊叹,有时候可能也有一些争议或者不同角度的评价。
但你“不吹不黑”地直接说“比网上评价的还要好”,这感觉就像是你亲身经历,把自贡的魅力和精彩真实地体验到了手心里。这说明:
1. "自贡的亮点确实过硬":无论是盐灯的视觉冲击力、恐龙化石的震撼,还是当地美食(比如盐帮菜)的独特风味,都远超想象。 2. "你可能发现了更深的魅力":也许除了网红打卡点,自贡还有其他让你觉得特别的地方,比如当地人淳朴的热情、市井生活的烟火气,或者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3. "你的感受非常真诚":作为一个上海人,你的视角和体验可能和其他人不同,但你的“比网上评价的还要好”绝对是最有力的推荐!
希望你的自贡之行真的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回忆!也期待你分享更多关于自贡的细节和感受,比如你觉得哪里“更好”?是哪个瞬间让你觉得特别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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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的景色,从一帧帧精致的沪上风情,慢慢变成了大片大片的、无序的绿色。我捏着手机,指尖冰凉。屏幕上,是刚搜索出的“自贡”词条,配图是灰蒙蒙的天,和几张看不出特色的街景。评论区充满了“小破城”“又咸又辣”“没啥好玩”的论调。

我把手机锁了屏,扔进爱马仕包里。旁边的陈默一路上没怎么说话。我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知道那个遥远的自贡,正在把他从我身边一点点抽离,变回那个我初识时,浑身带着一股格格不入的倔强的青年。

“我准备了红包,给家里的几个小辈,一人一千。”我轻声说,试图打破沉默,像在汇报工作。

他“嗯”了一声,眼睛依旧盯着窗外,仿佛那单调的绿色里藏着什么惊心动魄的秘密。

“你爸……情况到底怎么样?”我忍不住问。电话里婆婆哭得语无伦次,我只听清了“住院”和“快回来”。

“老毛病,胃出血。”他的声音很低,像被砂纸磨过,“死不了。”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又轻又狠,像在说服自己。我的心沉了一下。我知道,这次自贡之行,躲不掉了。我和陈默结婚五年,这是我第一次,踏上他出生的土地。不是因为我矫情,只是我们之间,横亘着一个 unspoken agreement,一个关于“体面”的共识。他努力在上海扎根,抹掉口音,穿上杰尼亚,在陆家嘴的办公室里运筹帷幄。而我,默契地从不追问他那个盐和恐龙构成的故乡。

那是我为我们的婚姻划下的楚河汉界。可现在,界线模糊了。

列车报站的声音响起,尖锐地划破车厢的静谧。陈默猛地坐直了身体,像一根被瞬间拉紧的弦。我看到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那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

“到了。”他说。

我深吸一口气,拎起我的包,跟着他走出车门。一股混杂着潮湿、辛辣和某种工业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这就是自贡。比我想象中,更直接,更……粗粝。

第一章

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混着一股隐约的饭菜酸味。婆婆一看到我们,浑浊的眼睛立刻亮了,随即又涌上泪水,拉着陈默的手,嘴里不停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的目光扫过我,带着一丝怯生生的讨好,让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微笑着叫了声“妈”,她局促地搓着手,那双手布满老茧,指甲缝里还有没洗净的泥垢。

病房门推开,一股更浓重的药味和衰败的气息涌了出来。公公躺在床上,面色蜡黄,身上插着管子,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单调的滴滴声。他比我上次在上海见他时,瘦了整整一圈,颧骨高高地凸起,像两座孤零零的山。

他看到我,挣扎着想坐起来。陈默赶紧按住他,“爸,你躺着。”

公公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沙哑地说:“小林……也来了啊……路远,辛苦了。”

我走上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爸,没事,我和陈默回来看您是应该的。您安心养病。”

我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一个掉漆严重的军绿色暖水瓶,瓶塞是用布条缠起来的。旁边是一个豁了口的搪瓷碗。这两样东西,和这个现代化的病房显得格格不入,像上个世纪的遗物。

“医生怎么说?”陈默问婆婆。

“说是要再观察,可能……可能要动刀子。”婆婆的声音发颤。

我皱了皱眉,拉过一个护士,用我惯常在上海和私立医院打交道的口吻问道:“你好,请问7床陈建军的主治医生在吗?我们是家属,想了解一下具体的治疗方案和手术风险。”

那小护士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惊奇,随即指了指医生办公室。

我和陈默走进去,里面的王医生正在写病历。他抬头看到我们,陈默连忙递上一根烟,被医生摆手拒绝了。

“你是陈建"军的儿子?”王医生扶了扶眼镜,看着陈默,又瞥了我一眼,“从外地回来的?”

“是的,医生,我爸他……”

王医生打断他,语气平淡地解释着病情,言语间带着浓重的自贡口音,很多术语我听得一知半解。我忍不住插话:“医生,我们考虑一下,能不能转到华西?或者,如果在这边手术,能不能请华西的专家来会诊?费用我们不在乎。”

我的话一出口,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王医生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审视地看着我,那种目光让我有些不舒服。陈默在我身后,轻轻拉了我的衣角。

“这位是……儿媳妇吧?”王医生慢慢地说,“上海来的?”

我点点头。

“我们市一医院的水平,在川南也是数一数二的。你父亲这个病,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没必要折腾老人家。”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我听出了一丝被冒犯的意味,“你们有钱,我们知道。但治病,不是用钱堆起来就一定好。”

我语塞。在上海,我的这套逻辑从未失灵过。钱,就是最优解的敲门砖。

走出办公室,陈默的脸色很难看。“林蔚,这里不是上海。”

“我只是想让爸得到最好的治疗!”我有些委屈。

“我知道。”他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但你刚才的样子,像在施舍。”

我愣住了。施舍?我只是在用我最熟悉、最有效的方式解决问题。

回到病房,气氛有些微妙。公公闭着眼睛,不知是睡是醒。婆婆在给他擦脸,动作轻柔得像在拂去一件珍宝上的灰尘。陈默的妹妹,陈静,一个在本地商场做柜姐的姑娘,靠在墙边玩手机,看到我们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所有人都听见:“哥,你跟嫂子回来的机票,是爸偷偷拿钱给你报的。他自己的住院费都还欠着呢。”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浑身一僵,下意识地看向陈默。他的脸瞬间涨红,又变得煞白。我握着爱马仕包的手,指节捏得发白。那张头等舱的机票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脸上。

第二章

公婆家在一条老街的尽头,一栋九十年代的集资楼,楼道里堆满了杂物,灯泡一闪一闪,像随时会断气。

打开门,一股混合着陈年油烟和皂角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家具都是深色的,用了很久,边角都磨得发亮。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全家福,是陈默大学毕业时拍的。照片上的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装,笑容腼腆,和现在判若两人。

婆婆给我们收拾房间。所谓房间,就是陈默以前的小卧室,一张一米二的床,一个掉漆的书桌,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我把行李箱立在墙角,看着那床洗得发白的印花被套,心里一阵发怵。

“小林,委屈你了,家里地方小。”婆婆站在门口,局促不安地说。

“妈,没事。”我扯出一个笑。

晚饭很丰盛,婆婆和小姑子陈静在狭小的厨房里忙活了半天。桌上摆满了各种红彤彤的菜:冷吃兔、水煮牛肉、火爆腰花……几乎每道菜都浮着一层厚厚的红油。

我夹了一筷子牛肉,刚入口,一股霸道的辣味和咸味瞬间占领了我的味蕾,呛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我赶紧喝了一大口水。

“嫂子吃不惯吧?”陈静的声音凉凉的,“我们自贡菜,就是这个味儿,盐帮菜,讲究的就是咸辣鲜香。不像上海菜,甜兮兮的。”

我放下筷子,勉强笑了笑:“还好,挺有特色的。”

陈默看出了我的窘迫,给我夹了一筷子青菜。“吃这个,这个不辣。”

一顿饭,我吃得如坐针毡。他们一家人用自贡话聊着家常,语速飞快,我像个局外人,一个字也听不懂。电视里放着新闻,声音开得很大,混着他们的说笑声,吵得我头疼。

饭后,陈默去阳台抽烟。我走过去,站在他身后。

“是不是不习惯?”他问,没有回头。

“有点。”我诚实地说。

他掐了烟,转过身看着我。“林蔚,再忍忍。等爸出院了,我们就回去。”

“我不是在抱怨。”我看着他的眼睛,“我只是……觉得很陌生。这里的一切,包括你。”

他沉默了。远处,城市的灯光星星点点,没有黄浦江两岸的璀璨,却有一种顽固的、执拗的亮。

“我大一那年,第一次去上海。”他忽然说,“站在外滩,看着那些高楼,我觉得自己像个蚂蚁。我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也变成上海人。”

我愣住了。他从未对我说过这些。

“为了买现在那套房子,我跟了三个项目,整整一年,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有一次在工地,脚被钢筋划了,流了很多血,我没去医院,自己拿酒精棉擦了擦,继续干。因为我知道,晚一天交房,就要多付一个月的房租。”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但我听着,心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我以为,只要我变成了真正的‘上海人’,我们之间就不会再有距离。”他苦笑了一下,“现在看来,我错了。我变得再多,我的根还在这里。”

那天晚上,我躺在那张一米二的小床上,几乎一夜没睡。身边的陈默呼吸均匀,似乎睡得很沉。我却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黑暗中,我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我嫁的这个男人,有一半的灵魂,是我从未触及过的。而那一半,就藏在这座咸辣的、粗粝的、我一直刻意回避的城市里。

第三章

第二天去医院,我把我准备好的红包拿了出来。

陈静的儿子,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在病房里跑来跑去。我走过去,蹲下身,把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他:“航航,来,舅妈给你的。”

小男孩看了看他妈妈,陈静撇了撇嘴,没说话。

婆婆连忙走过来:“哎呀,小林,你太客气了,人回来就好,还给什么红包。”

“应该的,妈。”我笑着说。我还准备了给其他几个堂亲表亲孩子的红包,都放在包里。在上海,过年过节,人情往来,这些都是“体面”的一部分。

我把给其他孩子的红包交给婆婆,让她帮忙转交。婆婆接过去,捏了捏厚度,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下午,陈静把我拉到走廊的角落。

“嫂子,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很穷,需要你接济?”她开门见山,语气不善。

我愣住了:“我没有这个意思。这只是……”

“只是什么?在上海,一千块钱很多吗?”她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这么一搞,我那些亲戚背后会怎么说我?说我哥找了个有钱的上海老婆,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以后我在这边还怎么做人?”

“我……”我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在我的世界里,红包给得厚,是表示重视和情分。

“你是不是觉得有钱就了不起?”陈静的眼圈红了,“我哥为了你,在上海拼死拼活,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他有两年过年都没回来,寄回来的钱却越来越多。我爸妈嘴上不说,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拿命换钱,你拿着这些钱,来我们面前显摆?”

“陈静,你说话讲点道理!”我被她的话刺痛了,声音也高了起来,“我没有显摆!我花的每一分钱,也是我自己挣的!”

“是,你是外企高管,你了不起!”她猛地推了我一把,“但这里是自贡,不是上海!这里不讲究你那套虚头巴脑的‘体面’!这里讲的是人心!”

争吵声引来了陈默和婆婆。

“吵什么!”陈默冲过来,把我们拉开,脸色铁青。

“哥,你自己问她!她拿钱砸我们,把我们当叫花子!”陈静哭着喊。

“林蔚!”陈默转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愤怒,“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能不能别再给我添乱了?”

“我添乱?”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陈默,你讲点良心!我从上海飞过来,住这种地方,吃这种东西,我抱怨过一句吗?我只是想按我们的方式把事情办得体面一点,这也有错?”

“我们的方式?”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那是你的方式!不是我们的!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们家人的感受?”

“没事的,没事的……”婆婆在一旁,拉着我的手,又去拉陈静的手,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三个字,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那一刻,我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我而陷入狂怒的男人,看着哭泣的婆婆和妹妹,我感觉自己像一个闯入别人世界的、滑稽又可恶的小丑。

我猛地甩开陈默的手,转身就跑。

“你去哪儿!”他在身后喊。

我没有回头。我只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令人窒息的亲情,逃离这个让我原形毕露的城市。

第四章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自贡的街头。天阴沉沉的,像我此刻的心情。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回上海的机票,最早也要明天。我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酒店住下,把自己扔在柔软的大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却怎么也睡不着。陈静的话,陈默的眼神,像一把把刀子,在我心里反复切割。

第二天,我没有联系陈默。我关了手机,像一个真正的游客一样,开始在这座城市里游荡。

我去了盐业历史博物馆。那座建在西秦会馆里的博物馆,飞檐翘角,雕梁画栋,精美得让人惊叹。我看着那些古老的采盐工具,看着图文并茂的介绍,第一次知道,这座不起眼的城市,曾因盐而富甲一方,被誉为“富庶甲于蜀中”的“银子窝”。那些盐商,曾是何等的“体面”和辉煌。

我又去了燊海井。那口还在用古法生产井盐的活化石,巨大的天车耸立着,几头牛拉着巨大的转盘,吱呀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卤水味。我看着工人们赤着膊,喊着号子,浑身是汗。他们的脸上,有一种被生活磨砺出的、坚韧而平静的神情。

晚上,我鬼使神差地去了彩灯公园。虽然不是灯会期间,但公园里依然有几组常年亮着的彩灯。那些用钢架和绸布扎成的巨大灯组,在夜色中发出璀璨的光。我看到一条巨大的龙,鳞片闪闪发光,神态威严,仿佛随时会腾空而去。我忽然想起,陈默说过,他小时候,父亲会带他来看灯会,把他扛在肩膀上,指着最大的那条龙说:“儿子,以后你也要像它一样,飞出去。”

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们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脸上带着安逸的、满足的笑容。一对年轻的父母,正教他们的孩子念“自贡话”的童谣。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座城市,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不堪。它只是用一种我不熟悉的方式,在固执地生活着。

晚上十点,我回到了酒店。打开手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陈默的。还有几条微信。

第一条:“你在哪?回个电话。”

第二条:“我知道你生气了。对不起,我不该吼你。”

第三条:“爸的情况不太好,医生说要尽快做决定。他想见你。”

最后一条,是一个小时前发的:“林蔚,算我求你,回来吧。我一个人,扛不住。”

看着最后那句话,我的眼睛突然有点酸。那个在我面前永远坚强、永远说着“没事”的男人,第一次,说了“扛不住”。

我抓起包,冲出了酒店。

第五章

我赶到医院时,已经快午夜了。

病房里只有公公一个人醒着,他定定地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看到我进来,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小林……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比白天更沙哑了。

我点点头,搬了张凳子坐在他床边。“爸,对不起,我……”

“不怪你。”他打断我,慢慢地说,“是我们……是我们自贡人脾气不好,说话直,伤到你了。”

他顿了顿,喘了口气,继续说:“陈默那孩子,从小就犟。但他心是好的。他娶了你,是我们陈家高攀了。我们没啥能给你的,总怕你受委"屈。”

我的鼻子一酸,说不出话来。

“那个暖水瓶……”他忽然看向床头柜,“你是不是觉得很破?”

我没做声。

“那是你妈嫁给我的时候,唯一的嫁妆。”他看着那个暖水瓶,眼神变得很温柔,“用了快四十年了。有一年冬天,我在井上干活,没东西喝,她走了十几里山路,就为了给我送一瓶热水。从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这辈子,不能让她再跟我受苦。”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人这辈子,总有些坎是跪着也得爬过去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我心上,“但爬过去之后,就不能再让家里人跟着你跪着了。陈默在上海,苦。我们知道。所以我们不想再拖累他。那个机票钱,你别怪他,是我……是我这个当爹的,最后一点私心和面子。”

“爸……”我泣不成声。

“孩子,别哭了。”他艰难地抬起手,似乎想帮我擦眼泪,却又无力地垂下,“陈默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姑娘,是他的福气。你们俩,要好好的。别为我们这些老骨头,伤了和气。”

他转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我赶紧给他拍背。等他平复下来,我看到他枕边,露出了一个手机的一角。是我上次来上海时,给他买的那个智能手机。我当时教了他很久,他总说学不会。

我走过去,拿起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搜索界面,搜索记录里,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儿媳妇生气了怎么哄”。

我的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再也止不住。

我背过身,不想让他看到我的失态。我以为我嫁给陈默,是我委屈了,是我在扶贫。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是我,用我那可怜的、自以为是的“体面”,深深地伤害了这一家善良、淳朴、爱得深沉的人。

第六章

公公的情况急转直下。王医生找我们谈话,建议立刻手术,但因为公公年纪大,加上长期营养不良,手术风险很高。

“成功率大概五成。”王医生的话很直接。

婆婆当场就瘫软在了椅子上。陈静也白了脸,六神无主。

陈默死死地盯着医生,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是目前最优的方案。”王医生说。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种巨大的无力感笼罩着整个家庭。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我一个在上海做医疗投资的朋友的电话。我把公公的病例用最快的速度复述了一遍。

“等一下,”朋友在那头说,“你说的这个情况,我记得瑞金医院有一个新的介入疗法,创伤小,恢复快,特别适合你公公这种身体虚弱的老年患者。我帮你问问,看能不能远程会诊。”

挂了电话,我看着他们:“我托了上海的朋友,瑞金医院有一种新的介入疗法,可能更适合爸。我们申请远程会诊,让上海的专家和王医生一起定方案。”

陈默看着我,眼神复杂。陈静张了张嘴,没说话。

“要花很多钱吧?”婆婆小声问。

“妈,钱的事你们别管。”我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现在救爸最重要。”

接下来的48小时,像一场战斗。我负责和上海那边对接,传递各种检查报告和数据。陈默负责在医院里跑前跑后,办理各种手续。陈静和婆婆负责照顾公公。我们一家人,第一次有了一种协同作战的感觉。

远程会诊很顺利。上海的专家和王医生进行了详细的沟通,最终确定了介入治疗的方案。王医生虽然一开始对我的“外行指导内行”有些抵触,但在看到详尽的方案和数据后,他的专业精神让他完全投入了进来,甚至和上海专家讨论到深夜。

手术前一天,陈默把我拉到一边。

“林蔚,谢谢你。”他看着我,眼睛里有红血丝,但亮得惊人,“这次,要是没有你……”

“我们是夫妻。”我打断他,帮他理了理凌乱的衣领,“别说这些。”

他伸手,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但这一刻,我却觉得无比安心。

“等爸好了,我们就回上海。”他说。

我靠在他怀里,轻声说:“好。”

手术很成功。当公公被推出手术室,虽然还很虚弱,但生命体征平稳。王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成功了,接下来好好休养就行。”

婆婆和陈静喜极而泣。陈默走过去,对着王医生,深深地鞠了一躬。

“王医生,谢谢您。之前……是我媳D妇不懂事,您别介意。”

王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又看向我:“你媳妇很了不起。不是她,我们还不知道有这么好的技术。以后,要多交流啊。”

我笑了。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我看到陈静,她也正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敌意,她对我,露出了一个有些羞涩的,但真诚的微笑。

第七章

公公出院那天,自贡出了久违的太阳。

我们没有立刻回上海。我请了年假,决定多待一段时间。

家里的气氛完全变了。婆婆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吃的,但会特意做几样不辣的菜,放在我面前。陈静下班后,会拉着我逛街,给我介绍自贡哪家的小吃最地道,哪里的衣服最便宜好看。她给我买了一串本地产的玛瑙手链,不贵,但很漂亮。她说:“嫂子,这个辟邪,戴着保平安。”

我开始学着听他们讲话,虽然还是半懂不懂,但我能从他们的语气和笑容里,感受到那种发自内心的亲近。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和婆婆在厨房包抄手。她教我怎么把皮捏出漂亮的“元宝”形状。

“小林啊,”她一边包,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以前,我老怕陈默在上海受委屈,也怕你看不上我们家。现在我不担心了。”

“妈,以前是我不好。”我低着头说。

“不。”她摇摇头,抓了一把面粉,擦掉我脸上的泪,“你是个好孩子。只是我们……活法不一样。现在好了,都一样了。”

晚上,陈默带我出门散步。我们沿着釜溪河边走,河风吹来,带着湿润的气息。河对岸,城市的灯光倒映在水里,波光粼粼,像一条流动的星河。

“你看,自贡其实也挺好看的,对吧?”陈默笑着说。

“嗯。”我点点头,“比网上评价的,好多了。”

不只是城市,更是这里的人,这里的烟火气,这里深沉而笨拙的爱。它们不像上海那样精致、优雅,却像这里的盐,融进生活,看不见,摸不着,却让一切都有了味道。

“在想什么?”陈默问。

我想起我那只爱马仕包,来的时候,我把它当成我的铠甲,我的身份。现在,它静静地躺在那个小卧室的角落里,落了薄薄一层灰。我忽然觉得,它没那么重要了。

“陈默,”我停下脚步,看着他,“我们什么时候回上海?”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你想回去了?”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自己也笑了。“我在想,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回来。坐高铁也很快。”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笑了。那笑容,不再是上海办公室里那种礼貌而疏离的笑,也不是面对家人时的那种隐忍的笑。而是像他大学毕业照上那样,带着一点腼腆,但无比真实、无比灿烂的笑。

“好。”他拉起我的手,紧紧握住,“我们回家。”

那一刻,我分不清他说的“家”,是我们在陆家嘴的那个可以俯瞰黄浦江的公寓,还是身后那片灯火阑珊的、咸辣滚烫的土地。

或许,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知道,从今以后,有他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发布于 2025-09-06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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