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燕子 编辑|燕子
娘，昨晚，乐乐不想在家吃饭，说东门喝豆腐脑去吧，我也就同意，这样省得我做饭了，您知道，懒懒的我。乐乐骑摩托车带我去小区南边买的包子，我们来到东门的豆腐脑店里。不进门还好说，一进门，看到门口那桌子，那板凳，我瞬间触心，沉默，浓浓地想流泪的感觉。待前台点完豆腐脑坐回，我指着那桌子，那板凳给乐乐说：“那是姥娘经常坐的。”乐乐心情瞬间沉重，一声叹息------
接着，我对着那空空的、孤零零的桌子、凳子使劲拍照，娘，它们因你而被赋予了浓浓的亲情。我对着空桌子拍照引起了旁边一对儿吃完饭拉呱聊天的老姐妹的注意，她们不时地瞅我，特别纳闷我这一奇怪举动吧。娘，你说，小孩吃饭都是外面的香，其实您也是。每每我下班到您那，每每我告诉您不在家吃了，推您下饭店，您就高兴调皮若孩子，嘴里欢快喊着：“开路一马斯。”娘，您的快乐我无时无刻不在感知。娘的声音，娘的语调，无时无刻不在耳边回响。
娘，因您坐的是轮椅，豆腐脑店过道推不进去，每每来，人家老板总是帮忙把门打开半扇，门口那桌子也就成了您的专桌，凳子也省了，搬到一边去，因为您的轮椅高低恰恰好。每次，一个包子，一张手抓饼，或是一个烤肠，再来一碗豆腐脑，每次我都叮嘱人家，老人不喜欢太咸，淡一些，人家就很乐意地少放些卤汤。娘，只要在外面吃饭，不论买什么，您必定会问：“包子多少钱一个？豆腐脑多少钱一碗？”我每每回您：“包子一毛，豆腐脑两毛。”听完报价后您才放心大胆吃，还不忘来上一句：“嗯，不算贵。”
娘，每次，我都给人家再要一个空碗，舀出一半，冷凉些，您右手拿着包子吃，左手不自如，我就端着正好的豆腐脑像小时候您喂我那样喂您，可是您又不乐意，讲：“别喂，我自己端着喝，”我又把碗放桌上，也就随了您；娘，每次，您都一边吃一边和我拉呱，孩子样的天马行空，想起什么就给我讲什么。孝顺孝顺，孝就是顺，顺就是孝。千万不要限制年迈的父母讲话的自由，千万不要限制父母这不该说，那不该讲，尤其老人和孩子，是没有任何规矩可言的。如果父母在你面前欲言又止，保持沉默，那么这样的父母是让人心疼的。
娘，有一种幸福就是看您吃饱喝足。我知道，您从来不要求出去吃什么，您在乎的是那种推您外出的陪伴感觉。娘，春夏秋，除去冬，华英路-中华路-人民路-中山路-华英路人行道，是每天晚上我们必须遛一圈的固定路线。中华路花都大厦东原莱商银行门口那块空地七点半-八点半的广场舞，是我们必须逗留的地儿，每每，同小区跳舞的老朱婶子看见娘都会挥挥手，或者特意停下来给娘打招呼，每每老朱婶子都会逗娘：“老燕嫂，认来我是谁不？”娘乐：“老伙计会不认来不。”对于娘来讲，有一种幸福就是闺女推着遛弯儿。因为娘常常疼惜老朱婶子连个闺女也没有，“没有闺女是带破，有句屈话向谁说？”是娘常常念叨在嘴边的话，年龄越大越念叨。娘还嘟囔：“现在来年轻人一听生个闺女就不高兴，到老了就知道啦，还是闺女疼。”我是娘的闺女，是娘的小棉袄，是娘的小贴心，是娘的小跟班，是娘的小保姆，是娘的定心丸，我万般欣慰。
有时候我也很奇怪，曾经青春期的我，是那么地执拗，那么地倔强，那么地不听话，那么地叛逆，那么地任性，为什么自己成了家，生了孩子后连性情都彻底改变了呢？娘说，不生儿不知道报娘恩，娘，今日之我的确是来报您恩的，可是我的恩还没有报完呢？娘！
阴历三月二十三日，回老家，我跪在娘的坟前，望着那燃烧正旺的纸钱，我哭喊着，声嘶力竭着，烧再多的纸钱也无用啊，再也换不回娘的一声应了啊！我深记那句：坟前万吨灰，不及床前一碗水。娘，我后悔呀，您晚上不睡觉，每每起夜二十多次，再困再累我也不该吵您的呀；娘，您常常念叨，床前百天无孝子。爹2009年9月20日去世，这十二年我做得还远远不够，娘，我想弥补可再也唤不回您了呀！直到现在，我一直拒绝承认娘的离开。
娘，心深处，您是我不可触摸的弦儿，一触一碰就会泪流满面；娘，我抗拒任何人在我面前谈起您，问及您，我总是避开关于您的话题；娘，这扇想您的门，我只为您一个人敞开，也只有在想您的时刻，我才是真实的我，才可以依然感受到您的宠溺和疼爱，才可以肆无忌惮地孩子样使劲哭泣。
今天休息，放着缓慢的古筝音乐，浓浓伤伤的空间氛围，一个人静坐书房，使劲想娘------
娘，那桌子，那板凳，是您想我了，故意引领我看到的吗？母女同心，娘，您知道我想您了，我就想使劲哭，哭肿了眼睛，然后让您心疼------
燕子2021年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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