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四川地图,富顺县像一块被反复裁剪的布料,边缘参差不齐。1935年,这里还是幅员2207平方公里的川南大县,人口98万,比当时的成都市区还要热闹。可谁能想到,近百年间,它竟被连续三次“割肉”,硬生生瘦身40%,连最值钱的盐井、古镇、气田都成了别人的嫁衣。网友戏称:“这是四川最憋屈的县,没有之一!”

富顺的第一次“割肉”,直接割出了个地级市。1939年,国民政府一纸令下,富顺县桐垱、新垱等7个产盐重镇被整体剥离,与隔壁荣县的地盘拼成了自贡市四川第三个省辖市。
一夜之间,富顺丢了23万人口和摇钱树般的自流井盐场。当时的档案记载:“县署官吏捶胸顿足,盐商集体请愿,终究抵不过一纸行政命令。”这场切割,让刚满1372岁的富顺县(北周天和二年建县)第一次尝到“为他人作嫁衣”的滋味。

如果说第一次是断指之痛,1959年的第二次切割堪称“掏心”。邓关地区突然探出巨型天然气田和盐矿,省里当即决定:把这片393平方公里的“肥肉”划给自贡市郊区(今沿滩区)。
富顺人至今记得,当年划走的10多个公社里,连学校门口的“富顺县邓关中学”牌子都被连夜铲掉。更扎心的是,被割走的邓关镇后来成了自贡化工基地,而留在富顺的辖区,只剩7个穷得叮当响的农业区。

进入21世纪,富顺又挨了第三刀。2005年,自贡启动“大城市扩张”,一伸手就把沱江边的牛佛、仙市等5个古镇搂进怀里。这些千年水码头可不是普通乡镇,牛佛的明清吊脚楼占满三条街,仙市的盐运古道能追溯到唐宋。
如今它们挂着“自贡市历史文化名镇”的招牌,游客哪知道这些宝贝本该属于富顺。三次切割下来,富顺从2207平方公里缩水到1342平方公里,比某些县丢得还彻底。

被“割肉”的副作用正在显现。2024年统计显示,富顺常住人口仅剩70.5万,比鼎盛时期流失近30万人。
隔壁自贡市区的高楼越盖越多,富顺的年轻人却要坐高铁去成都打工。更讽刺的是,当年划出去的自流井盐场成了4A景区,牛佛古镇变身网红打卡地,连邓关气田都成了工业旅游点,这些本该是富顺的GDP和就业机会。

但富顺人从不是坐等施舍的性子。当省里把“县域经济试点”的牌子发下来时,他们愣是把一碗豆花做成了年产值3亿元的产业。走在老城区,文庙的飞檐刺破晨雾,西湖边的豆花店凌晨四点就飘出卤香。
成都来的高铁通勤族发现,这个“受伤”的县城藏着4A级文庙景区、赵化古镇的明清码头,甚至还有黑龙谷的野瀑布。有网友调侃:“富顺这是被逼出了‘断臂求生’的智慧。”

如今站在沱江大桥上,北岸是自贡市沿滩区的高楼,南岸是富顺县的青瓦老宅。江风吹过,仿佛还能听见百年前盐船号子。或许历史就是这样残酷,总要有人牺牲才能成全大局。但看着文庙广场上跳坝坝舞的老人、捧着豆花大快朵颐的游客,你会明白:有些东西,终究是割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