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愚人
嘉兴人都知道嘉兴瓶山是一座由酒瓶堆起来的“山”,至于当初酒瓶里灌的是哪方的酒,无人细究,民间流传的说法也不一。嘉兴市区没有山,坐落于嘉兴市区的瓶山是嘉兴城里最高的“山”。虽然这座“山”的海拔仅约16米,面积仅有6600平方米,但它却是嘉兴人心目中的美丽化身,嘉兴人看重瓶山,以瓶山为自豪。
嘉兴有一位喝酒的朋友叫阿兴,一直在考证这瓶山瓶里到底装的是什么酒。

这老兄根据史书记载的嘉兴关于酒的历史,以及瓶山的历史故事,早在20年前就有了答案,并悄悄地在诸暨把同根同源的鉴湖水,酿成了13.5度的黄酒,然后进行保存,还注册了商标.头子活络的。
有一个版本,说的是相传在春秋战国时期,吴国击败越国,越国大夫范蠡进言勾践从长计议,用美人计将诸暨美女西施进献给吴王夫差。这些史料上都有记载。越王勾践送酒三千瓶,在嘉兴宴别范蠡,酒后就将酒瓶丢弃堆成了今天的瓶山。
又有一个版本是说,相传当年南宋抗金名将韩世忠战功赫赫,扎营嘉兴,宋高宗赏赐御酒十万瓶,犒劳三军,酒瓶弃在当地,酒瓶堆积成山,故而形成“瓶山”。
传说毕竟是传说,然而嘉兴地介吴越之间,历来互通有无,习性也差不多,可以肯定的是,当年酒瓶里的酒就是我们现在的黄酒。

据嘉兴文史专家杨老先生考证,100年前嘉兴还不产黄酒,嘉兴人喝的酒大多是农家自酿的米酒,或者是经过蒸馏的三白酒,所谓黄酒,都来源于绍兴,其中以诸暨人酿酒历史最悠久,当地人早有以酒代水之习惯,甚至在农耕之余,渴了就以酒代水。诸暨黄酒,乃用鉴湖之水所酿。
由此可以断定,瓶山的瓶,灌的是以诸暨人的黄酒最为正宗,唯有鉴湖的水才有黄酒的魂。无他尔。
阿兴老家诸暨,常以先人酿酒为自豪,“寿”姓在诸暨是大姓,且多有酿酒古法传承至今。
阿兴不无担忧,在二十年前,已有大酒厂吞并小作坊之势,众多黄酒厂开始以工业化态势制造黄酒,因此他暗自酿造黄酒数百坛,藏于老家深乡下,之后便忙于他的生意去了。

阿兴小木匠出身,自幼师从父亲,手艺不凡,40年前一直做家具为生。改革开放初期,凭借他头子活络,也曾掘得人生第一桶金。然而花无百日红,运气不佳,辛辛苦苦20年,“一夜回到解放前”。有点落魄。
不过阿兴并没有销声匿迹,也没有怨天尤人,他收起眼泪水,安抚好老婆,执着地面对现实。
就在最近,他在南湖边的海盐塘路开了一家小面馆,并且常常向客人夸他的面条如何的好吃。
嘉兴面店林立,大有面条之乡的趋势。
其实面条都是差不多的,难不成还能吃出黄金的味道来?
不过阿兴的“禾城真真鲜面馆”是有特色的,且不说他请了大厨,炒菜也上品,他珍藏了20多年的黄酒倒是“人无我有”的稀世好酒。
别人面馆卖“草黄”,他家喝的是大名鼎鼎独家收藏的黄酒,并且有一个拿得出手、叫得响、口彩好的牌子:“醉南湖”!
原来阿兴是个有心人,他在2013年就注册了以“南湖”冠名的系列食品,比如嘉兴家喻户晓、畅销了几十年的“金都大包”,就在他的旗下。
话说黄酒,往往被不懂酒的人认为是不登大雅之堂的草根酒,上不了台面,有调侃的话,说县级干部喝白酒,乡级干部喝红酒,大队干部才喝草黄。黄酒似乎只配作料酒,或者是打工人的标配。
在很长一段时期,场面上请客喝酒主打是红酒、白酒,比如一瓶卡斯特葡萄酒要价588元,人均一瓶打底,白酒则以低度国窖为平常,一瓶788元。如此喝酒,哪怕是公款消费,东道主也是心疼的。
当然,黄酒偶而也上台面,那是东道主以地方特产为幌子忽悠北方人的,黄酒上口若饮料,这使得北方客人往往掉以轻心,两瓶黄酒下肚,则不知深浅,也倒下了。
自古黄酒是好酒,粮食纯酿,醉而不伤,但是如今有黄酒自己做瘫了名声,黄酒厂变成了化工厂,厂区内不锈钢管道纵横交错,那些低八度的瓶装黄酒,与其说是价廉物美,不如说是香烟屁股,并且还是大红鹰、经济牌的,基本是属于拿不出手、看不起人的,相当于料酒极别。有一段时期,上海菜市场卖的料酒,2元一袋,大多是嘉兴送去的,后来,也有黄酒大厂生产料酒,十元钱一桶,也标陈年酿造,鬼才信。
其实,好的黄酒是有营养价值的,从前黄酒炖蛋,产妇吃了有益,朋友聚餐,本地人的喝法有加生鸡蛋温热,或者再加生姜加话梅,都是补品吃法,很怀念那个辰光。

久违了的黄酒今天在阿兴的真真鲜面馆喝到了,13.5度,很醇,很温柔,恰到好处。
店小二告诉我,那是正宗的20年前的诸暨黄酒,与当年越国产的瓶山酒瓶里的酒同款。阿兴终于拿出来献宝了。
以后若与朋友喝酒,我必定推荐喝一次“醉南湖”牌的黄酒,正宗的黄酒应该就是这种味道,在将醉未醉之中体会人生的开心与不开心。
喝酒的最高境界是有请“醉南湖”把我们带到微醉的境界。也许,这就叫酒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