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起了羊皮筏子来放歌
喊一声黄河你等等我……
古道留的驼铃随风荡
忘了烦恼疲劳一路歌……
一卷风情画迷住天下人哇
摇着风浪
摇着梦幻
好快活……”
千年的筏子百年的桥，万里黄河第一漂。自古至今，河州筏子作为一种古老便捷的水上运输工具，留下了很多耐人寻味的传奇故事，今天团团带你读《临夏史话丛书》，带你进入河州筏子客的世界，了解聪明智慧的临夏人如何驾着筏子浪遏飞舟，征服波涛汹涌的黄河。
河州筏子和筏子客曾名扬西北及黄河流域。清末民初，从青海到内蒙古包头，千里黄河上漂流着浩浩荡荡的牛羊皮筏子，把青海的羊毛、洮岷的药材、兰州的水烟、河州的粮食、太子山的木材运往包头，再用火车运到北京、天津、上海、武汉等地。这种水上运输工具叫筏子,从事筏子运输的人叫筏子客。筏子客主要是熟识水性的河州回、汉、东乡族人。这些弄潮儿，在黄河的波涛间，一边驾着皮筏子，一边漫着高亢嘹亮的花儿:
黄河上渡过了一辈子，浪尖上耍花子哩;
双手扳起了桨杆子，就像是虚空的鹞子。
临夏境内四面环山，水系比较发达,有黄河、大夏河、洮河等河流从境内流过。丰富的水资源为交通极为不便的临夏提供了与外界交往的主要通道。据史籍记载，黄河、洮河、湟水皮筏运输历史悠久，到民国时期，皮筏成为重要的运输工具。皮筏分两种，一种为体积较小的羊皮筏,重量轻,速度快，可日行数百里，以载客为主;一种为牛皮筏，它载重量大，行驶较缓，专载货物。载货筏又有粮筏和毛筏之分。粮筏由永靖莲花,刘家峡大川、小川发往兰州,每筏由20个-30个牛皮胎联成，每个皮胎内装粮食250公斤，每筏有筏子客(水手)4人，筏主多为专营皮筏运输的商号老板，也有自贩自运的货商。民国三十年（1941年）前后，在永靖县莲花、唵歌集、红崖子建仓储粮。每年从临夏各县征收入库的军粮，运至莲花等储粮点，再由筏户从水路运往兰州。清末民初，羊毛商将从临夏和青海等地收购的羊毛，从黄河水路运往内蒙古包头市，再转车运到天津。最大的运毛筏由60个牛皮胎组成长方形条筏，每筏载重7500-8000公斤。当时每年从临夏水路运出的羊毛约100万公斤，羊毛运抵内蒙古包头市，大约需要23天。运毛筏上的水手这样唱道:
羊毛筏子下来了，山边的花儿们笑了;
阿哥是甘露者下来了，尕妹的心病儿好了。
每年从4月河水解冻到河水封冻时止,有半年时间可以放筏。由于筏子运输主要依靠浮力在河水中漂流,所以从上游起筏漂到下游，筏子也就完成了运输使命。解放前，筏子客以农民为主,他们生活艰苦，还要与惊涛骇浪拼搏,命运十分悲惨。通常从临夏起筏到包头，要一个月的时间。到了包头卸下货物，把筏子拆卸后，就雇用脚户把皮胎驮回临夏。这时，充当筏子客的水手们也随脚户逆流徒步走回家乡，一般要走上两三个月的千里荒漠之路，因此，筏子客中流传着这样的顺口溜:“下去是活神仙，上来是把驴变”。
从临夏到包头，仅甘肃段的黄河上就有刘家峡、大峡、乌金峡、黑山峡等一道道峡谷。首先是刘家峡，峡内的新浪(险滩名)以险恶著称,筏户为了平安过关，从永靖孙家嘴一带起筏时，要请上“水手”(又叫“峡把式”，其作用就像现在的领航员)帮助过关。一般充当“峡把式”的筏子客年纪都比较大，有几十年水上摸爬滚打的放筏经验，他们水性好，熟识水情，掌握过峡的时间和技巧。过峡时，筏子客们腰间系上一根绳子，另一头系在筏子上，以防被大浪冲走,听峡把式号令,踏波逐浪。皮筏过了峡,峡把式拿了酬金,便上岸返回，皮筏则如此这般放飞到内蒙古包头。河州筏子客不仅驰骋在黄河流域，还曾出现在长江上。1942年，国民政府为了抗日需要，在兰州购置2000只羊皮胎，聘用了20个筏子客，组成“皮筏航运队”，从四川广元把300吨汽油运到重庆。用皮筏运输汽油，在长江上创造了奇迹，当时引起了山城重庆各界的好奇，新闻记者还为此拍摄了电影记录片。
河州筏子客最引为自豪的是1949年帮助王震大军过黄河的壮举。1949年8月23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一兵团在王震司令员的指挥下，打响了抢渡黄河进军青海的战斗。在永靖尕脑渡口，一军军长贺炳炎和永靖筏子客们创造了抢渡黄河的奇迹。从战斗打响到9月4日,500名河州筏子客仅用5天时间,就将3万名解放军将士、2000匹战马及全部武器装备，在波高浪急的黄河上用古老的牛羊皮筏送过了黄河。当时正是黄河汛期，又逢大雨，水势急，浪头高，白天筏上红旗招展,晚上岸边篝火辉煌,河面上筏来人往,场面十分壮观，创造了皮筏摆渡史上的奇迹。
皮筏子制作时,先做皮胎，后制筏联，所谓皮胎，分牛皮胎和羊皮胎两种。牛皮胎，就是宰牛时，先将牛头割下，再把四个蹄子从膝盖割下，然后把牛皮从脖项倒剥到尾巴处取下来，这样牛皮便成了个完整的牛皮袋子。这种牛皮袋经过水泡，去毛及肉丝、脂肪，然后鞣制，使其变软,最后放入清油、盐水浸透，这叫熟皮子。熟好的皮胎经过太阳晒，加盐水和油继续晒,约五六十天，皮胎变得像麻布袋子一样才能成功。羊皮胎制法也如牛皮胎,只不过面积小，好制作。
制好的皮胎充上气，即可单人渡河。渡河时,水手把皮胎夹在腰间,双脚踩水过河。如渡人时，要将渡河之人装入皮胎，再充上气，水手带皮胎游过河。如人或货较多，则要结联筏子。联筏前，每个皮胎装满货物(羊毛),扎好口子，分成四行，每行30只皮胎，用绳子绑在横杆上，上面再加上竖杆,然后绑紧捆牢,使皮胎组成长方体。在前后竖杆上绑上桨桩,把桨套在架桩上。桨长4米左右，直径约30厘米,形如大刀,是筏子上的舵。每座大筏由六名水手操纵，前三人，后三人。前三人当中，居中掌舵者称为把式,左右二人叫贴桨,后三人叫叶子。把式为一筏的主持者,像船长，全筏人都听把式的指挥。如果是联筏,即数座筏子同时运行，则还有一个拿事。拿事负责各筏的协调，统一指挥。皮筏每过一处险滩，回民筏子客不断叫喊“胡大、胡大”,汉民筏子客则大呼“老天爷、老天爷。”这是放筏人在险境中祈求保佑。
筏子的历史比较久远。《后汉书》有“护羌校尉邓训，缝革为船,在青海贵德载兵横渡黄河”的记载;《宋史·王延德传》有“以羊皮为囊，吹气实之浮于水”的记载;《元史》记载:“元跨革囊。”《清史稿·王进宝传》载，清圣祖康熙十四年(1675年)二月，西宁总兵王进宝奉命讨伐叛居兰州的王辅臣时，曾在张湾乘皮筏渡黄河,进至兰州城下。到近代,更有许多对筏子的记述，如著名史学家顾颉刚、记者范长江、作家张恨水,等等,都对筏子和筏子客有细致的描写。
筏子运输应归为游牧民族的水运智慧。到了近代，河州筏子客在黄河上游的险滩急流中把筏子运输功能发挥到了极致。随着经济发展,道路交通运输业的升级换代,活跃在黄河上游的河州皮筏子和筏子客逐渐成了历史的回忆。
本文文字取自《临夏州史话》,主编：马志勇
部分图片来源：任世琛、网络
编 辑|熊 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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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略真实临夏的迷人风采。
未完待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