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什么怪事都不稀奇。老一辈传下来的那些说法，有的像陈年老酒，细品还有一丝道理；可也有那么些东西，硬生生就落进今天的眼里，怎么看怎么别扭。你比如那“厚唇族”——小时候我听说还有人觉得嘴巴越大越黑就越好看，结果她们还得从小受罪，把小嘴当成针毡似的戳来戳去。哪怕我们这些外人想破了脑袋，也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人甘愿在一大早上被妈喊起来，先不是吃饭，而是对着铜镜往嘴上狠狠涂黑色颜料，再拿木针扎几下。但对她们来说，嘴唇上的“风霜”，恰恰是身份的金字招牌，你越忍得住疼，就越有资格顶着屋檐下那份荣耀。
别以为这种陈规陋习只出现在偏远角落，像日本这样衣冠楚楚、酒店遍布的国度，民间也一直藏着一些外人不敢信的奇习。听过“夜爬”的人不算多，可它在某些地方，甚至被奉为理所当然。我头回听这词，是在旧书市上看一摞民俗书，还以为是哪个大叔无聊夜半爬山，结果根本是另外一回事。
说到底，这事儿和咱们邻国女人的命运扯不开。有人问，“夜爬”到底是啥？简单说，成年男人夜里摸进别家姑娘的屋，连声招呼都不打。原野那个晚上推开岩崎小姐的房门，那一刻的心情，我能想象，像偷糖果的小孩，激动里有点害怕。月亮斜照进来，他踩着榻榻米小心翼翼，屋里空气都紧绷着。岩崎小姐迷迷糊糊开口问是不是青木君，原野有点失望地低声否认——好似从头到尾他只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插了个脚。那天岩崎小姐干脆开了灯，窝在被窝里瞧着他，像是在打量一只从菜园来偷吃的小猫。原野嘴硬说自己不是孩子了，其实眉目里全是不好意思。结果就像戏文，《夜這い》的第一次，不尴不尬地落幕了，还多少留点余味在心头。
说到头，夜爬这风俗，最离谱的地方可能还不止是男女间的暗夜交易。它的存在，得从头讲讲日本那些年日子紧紧巴巴的现实。你如果去过宫崎的小渔村，冬天白天都冷得人直哆嗦，孩子们半夜却得和老人挤一炕头取暖。那会儿，岛国上的各类资源讲究分一分用二用，什么都有效率，甚至连生娃都得合计合计。一个小村里要是人口掉得狠，早上出海就没人划桨，田里水稻也没人耘苗。就是因为这种危机感，村里的头领才会揪出些奇招，把“优质基因”混一混，好让村落不至于断了香火。
古老的夜爬，跟我们想象的“偷情”不是一回事。听说在信州农村，早到镰仓前夜，有个姓川口的老人，给孙子讲当年十五那日家家烛火亮的场景。夜里男男女女在村头广场等，大人笑眯眯地给小年轻分配，“这家大女儿给你，那家儿子今晚归她。”虽然抽签多了点撞大运的成分，但目的明晃晃——多生点，多养点。哪怕是外来的跑商、寄居的浪人，到了夜爬夜，也能受到村子“照顾”。他们眼里，不是要不要脸的问题，是整个部落的“荣耀”。
这种事写进了《源氏物语》，有点像把米粥掺了蜜糖。其实书里的源氏年纪轻轻就能进出女子的寝房，历史上有人猜测，紫式部写的未必是虚构。如果说夜爬是“古早联谊会”，那源氏就是会场上的常客。不过，美化也掩盖不了其中的不适——几百年后再看，冷汗还是会从背脊“唰”一下冒下来。
有人或许觉得，这么多人参与，夜爬应该规矩森严，可说起来规矩也不那么神圣。表面上讲男女平等，可真发生什么，女人往往没有什么选择权。村里头约好日子，十五晚上一到，就有男青年扛着小木凳溜进姑娘家。要是这姑娘碰巧“紧俏”，几个壮汉还能大眼瞪小眼抽个签——弄得像庙会猜灯谜。可抽中了就是抽中了，无论来人是高瘦胖矮，姑娘都得“知趣”。有人甚至提到过“好客”，哪家有旅人，女主人都得以身相待，说是为村子“增优”。
到这儿，谁还敢问一句“羞不羞”？其实人家还真不觉得丢脸。部落理念根深蒂固，集体繁衍的优先级排在面皮后头。生出来的娃娃没爹是谁，也没人指指点点——托“夜爬”所赐，村落成了养娃“集体户”。
但事无绝对。等夜爬这些年头混着混着，男人有时候不讲规矩，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有的村子，女人抗拒也没用。记得有村医曾给人写信，说自己每晚睡觉都心惊胆战，不知今晚敲门的会是谁，还有没有力气抵挡。大约昭和初年，有受害女人满脸巴掌印，挺着大肚子深夜哭到邻里求助——但村里，没几个人真愿意理会。更荒谬的是，早些年村子还有共养娃的传统，后来逐渐崩塌，女人独自生养，没人帮衬。孩子要么送人，要么扔进山沟，日子一地鸡毛。
渐渐地，夜爬成了少部分男人滥权的幌子。有的女的摆明说“我不干”，结果换来男人笑话她不识抬举。集体规训变成了单方面的压迫。城里倒是慢慢有些变化——烟花巷子开多了，大商人有地方“花钱消遣”了。都市光怪陆离，男人心里的欲望有了出路。可是小地方，守着老规矩，舍不得掏钱买快乐的人多得很。同样一片月光，两位女人的命运天壤之别，一个做客人“娇娘”，一个还在被迫应付夜访之苦。
直到1938年出了大案，才让“夜爬”这出老戏彻底拉下了帷幕。那会儿，日本全是战火气息，许多青壮都去了前线。有个井睦雄的男人，因身体孱弱留在村里，也算奇葩。他总被村里男人嫌弃，夜爬申请连连被打回票，人家当面嘲他“不行”，话说难听点，连床都爬不上。他那口气一口气堵在心里几个月，终是崩坏了。夜里偷着预备了手枪，连亲奶奶都没放过。最后怒气冲天，一下洗劫了整个村子，尸横遍野。警察来了都傻了眼。新闻一传开，全日本都哗然了，小报大肆渲染，妇女成群结队上街抗议——终于，官方下了决心，连夜废除了夜爬，从此人前人后都消停了。
回想起来，这陋习能生生扛过近千年，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它不单是村落里生存的无奈，更是人性里对权力、性别、伦理的悲凉表达。再怎么冠冕堂皇，说到底“夜爬”带来的只有一地灰暗，有的女人一生都没能等来公道。哪怕烟花巷子开遍大江南北，总有地方的夜里，还死人哭泣。
说到底，我们都有一些“照搬老路”的时候。只是希望某天再回头，不会再有人甘愿踩在旧日悲剧里，用别人的痛苦砌出自己的“荣耀”。至于那些苦命女人，愿她们真的能像后来的传说，说放下枷锁，重新拥有点被疼被尊重的日子。可世界上，哪有这么简单的“终结”？有些夜，天亮得太晚，有些痛，过了几代人还在发作。
闲话说到这儿，也不知今后哪天，哪片土地还会悄悄长出类似的荒草。咱们现在看去，确实觉得离谱，可要真碰上，谁敢断言不是旁观者身后的脚印？留下点悬念，也许正好留给后来人清醒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