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西南深山里的一省，人们一提起这个名字，总会下意识地接一句“黔”，几乎没有例外。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字？有人说地理原因，有人强调文化渊源，知乎与微博上近年各种说法飘来荡去，细究起来却少有统一结论。其实，这里面确实还真有些曲折回转的历史线索，并不是随手挑一个字就能挂上大名的！省略那些冗长的开场，跳进正题：贵州简称黔，这背后故事要从两千多年前的楚地说起。
楚国扩土时，制霸长江流域，贵州与湖南西部这片山区并不在他们初期版图。可是，南下扩张步步深入，面对崎岖山岭和不同部族，这个新纳入的区域需要管理。楚人干脆在这里设了个“黔中”，万事开头难，命名这事却意外直接。也许楚国高层琢磨半天，最后定下“黔中”，谁也没想到会成为一省代号。这“中”字广义地涵盖丘陵、山地的意思，切实描绘了当时重庆、贵州、湖南、四川交界地带的地貌。
但“黔”到底咋来的？学界常引用《说文解字》，“黔，黎也。秦谓民为黔首，谓黑发也，同谓之黎民。”原来“黔”本来只是黑的意思。传说里，秦朝称百姓为“黔首”，意思是脑袋发黑的民众。这解释也挺勉强的，难道不用别的形象词？不过，这只是表面逻辑。要是细致点看，好像和贵州、湖南少数民族服饰正好不谋而合——黑色为多，连头饰也深青色。实地考察过贵州苗寨侗乡的人眼里，这不是巧合，是千年传承下来的生活习惯。黑色轻易掩盖泥染与烟熏的尘迹，绸缎也耐磨、不显脏，这些细节在2018年贵州民族研究院调查数据里提到过。说穿了，不是象征，完全是实用出发。
而古代汉字使用，讲究形声兼备。“黔”音与“潜”近，沉潜黑暗。楚人给这片被深林覆盖的山地命名，未必不是受了声韵影响。有人觉得这实在多此一举，但从考古角度，贵州发掘出的楚简、秦砖汉瓦上的“黔”字，写法与楚地流行的篆体略有区分，说明地域归属的分明。其实到秦朝实行郡县制，这“黔中郡”还原封不动地留着。对照《史记》、秦始皇三十六郡图，这片黔中郡囊括现今贵州东部。地方名称，传着传着竟有了“惯性”，秦以后各代便懒得再费心想新名。
奇怪就奇怪在，“黔中”本意可能只是一隅地带。湖南、四川、湖北贵州交界的大三角，民风黝黑、衣饰素净、谷仓连绵。后来局势混沌，地理边界变动数次，黔字“借壳上市”，竟然稳稳落在了贵州头上。也许是偶然，也可能是权宜。设身处地想一想，清代地理总志分区时搞了不少名堂，这段历史谁又能拍胸脯断言就该叫“黔”呢？
数据能佐证，国家民委在2023年公开的贵州民族统计结果显示，贵州非汉族人口比重约38%。苗、侗、水、布依、土家等十余民族，服饰以黑为底色，有绣银嵌珠。老辈说，这黑，是避邪，也是生活智慧。对游客来说别具风情，但放在命名大事上，楚人会不会真就因为“见山多黑衣，闻文化异音”便随手捏字？又好像太简单。到这一步，也许历史本来就不在意风雅，多为巧合编排。
其实贵州人也不是一开始就认可“黔”这字。到了明清，地方志书才逐渐统一简称——之前各地自称自便，民间还偏好“贵”字，“贵阳城”“贵山”“贵溪”，有种地方自豪夹杂着点“近水楼台”的傲慢。地名的流变，始终由外力推动。等到了清末民初，省份简称推广开来，《中华民国政区全图》铁板钉钉把“黔”安在贵州头上，没人反对也没人觉得新鲜。你说这算什么寓意？没人能说得准。
回头看，现在贵州的省份名片、街头宣传、甚至汽车牌照上，清一色“黔”字打头，仿佛从未出现过争议。可真碰到外地人问起这个字，有的贵州人干脆笑着说：“反正一直都叫。”问得多了，也就顺受。现实总和想象反着来，或许正是这片土地的倔强。
有个很奇怪的地方，贵州的地貌和气候跟“黑色”没直接关系。冬天雾气腾腾，夏天一逢多雨，但山多树多，一切都是葱翠。挂个黔，其实容易让人误会这里总阴沉低调。没人能全盘说清楚为什么，就像贵州人自己，常常和外省人聊方言时，也会卡壳。省委领导的公开讲话中，频繁用“黔地”“黔味”做宣传，拔高本地特色。1920年代甚至有极个别学者提出跳出“黔”字，找更现代的定位，可惜反响冷淡。像这样的讨论，每一次都没激起多少水花，倒是那些“老黔”二字，岁月越久越沉甸甸。
贵州大山之间，人情风物独立成章。早上喝碗辣汤，夜里小摊锅气升腾，每个人心头说不清也挺合适。那“黔”字如今不仅是省份简称，更像贴在皮肤上的符号，但凡提起，总绕不开千年旧事。微博2024年5月有一组投票，问“你对‘黔’字有归属感吗”，32%的人表示强烈认同，也有22%坦言其实更习惯说“贵”——这反差看着也挺令人玩味的。
其实贵州这地方，历来不以显赫著称，存在感一度偏低。新时代科创崛起，大数据产业群“风口猪”也能落地深山。联系到最近2023年落成的“天眼”射电望远镜，每每出现在国际新闻镜头下，贵州人会想，这不能再说“黑色”落后了吧？可“黔”这字还在继续用，谁也懒得扯什么“地域偏见”了。这点矛盾，也许正反映了历史发展的不确定。
说来说去，“黔”字在贵州身上已不是原始符号，更像一种时代的默契。不用刻意考据，也不用给固定定义。即使那些解释：楚国管理手笔还是民族习俗沿袭，也许全都对，也许全都不是。
现在再聊贵州简称黔，其实没多少人觉得还需要追根问底。就像分享苗寨集市里一碗糯米饭，谁在意是不是地道苗风，只要吃得开心、风景顺眼，就是它本来的样子。
贵州如此，黔字么，也就这么一直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