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镇的瓷是冷的,釉色里藏着千年光阴;可景德镇的烟火是热的,街头巷尾的香气里,裹着几代人的日子。那些没挂大招牌的小摊,藏着比官窑更动人的滋味,值得你专程拐进老巷,赴一场舌尖的约。
麻糍粿

珠山路拐角的老槐树下,陈爷爷和李奶奶的麻糍粿摊,竹筐里总堆着白白胖胖的圆子。凌晨四点,老两口就支起青石臼,把蒸得发亮的糯米倒进去,木槌“咚咚”捶打——这声音敲了四十年,成了街坊的闹钟。捶到糯米黏得能拉�银丝�,就揪成小团,滚上炒香的芝麻、黄豆粉,或是裹一层绵白糖。

“要甜的还是咸的?”李奶奶手快,捏起一个麻糍粿,往花生碎里一滚,递过来时还带着余温。咬下去的瞬间,糯米的糯裹着芝麻的香,在舌尖慢慢化开,软得像小时候奶奶揉在怀里的暖意。穿西装的年轻人路过会停下来,接过时总说:“跟小时候您给我包的一个味儿。”李奶奶就笑:“糯米没变,心也没变。”

碱水粑
清晨的里弄,炒碱水粑的香气能漫过三条街。王师傅�铁锅�在煤炉上“滋滋”响,碱水粑是自家做的——早米泡三天,磨成浆,掺上草木灰滤的碱水,蒸熟后切成菱形块,透着淡淡的黄。下锅时热油一爆,加蒜叶、腊肉、辣椒炒得滋滋冒油�碱水�的清苦混着肉香,鲜得人直咽口水。

“来碗热的不?”王师傅挥�锅铲�,汗珠顺着额角流。穿校服的姑娘捧着碗蹲在小马扎上,筷子戳起一块,烫得直呼气也舍不得放:“爷爷说他小时候,窑工们就靠这粑扛饿,现在我上学,也得垫饱这口才有力气。”碱水粑的韧,是瓷都人骨子里的劲,嚼着嚼着,就尝到了日子的实在。

清明粿
三月的景德镇,艾草香会钻进每条老巷。太平巷的张婶,总在这时把新采的艾草烫熟,揉进米粉里,面团就染成了浅浅的绿。包馅时手速飞快:咸的�春笋�炒肉末,鲜得跳;甜的是芝麻混红糖,咬开能流心。蒸好的清明粿,透着艾草的清苦,像极了江南的春天——温柔里带着点倔强。

有次见个白发奶奶来买,指着甜粿说:“给我来五个,孙女在上海念大学,说做梦都想吃这口。”张婶多塞了一个:“让她知道,家里的艾草,年年都等她回来采。”清明粿哪是只在清明吃?它是漂泊的人心里,一根系着家的线。

瓷碗糕
弄堂深处的老瓷厂旧址旁,有个卖瓷碗糕的小摊。别处用竹笼蒸,这里偏用废弃的小瓷碗——粗陶的碗沿带着窑火的痕迹,装着米浆,蒸出来的糕顶会鼓出个小尖,像戴着顶白帽子。米浆是晚米磨的,加了酒酿发酵,透着淡淡的酸香,咬开时松软得能弹起来,细品还有米的清

甜。
摊主是个扎辫子的姑娘,说这瓷碗是她爷爷当年烧窑剩下的“残次品”。“爷爷说,好瓷要养,好糕也要等。”她笑着递过一碗,瓷碗的粗粝蹭着指尖,糕的软和瓷的硬,在手里撞出奇妙的暖。放学的孩子攥着零钱来买,捧着瓷碗边吃边跑,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这些藏在街头巷尾的味道,没有精美的菜单,甚至连名字都带着土气,可它们比任何招牌都诚实。麻糍粿的糯里有牵挂,碱水粑的香里有烟火,清明粿的苦里有思念,瓷碗糕的甜里有传承。

若你为瓷而来景德镇,不妨多留半天,往老巷里走走。闻着香找到那些小摊,吃一口热乎的,就会懂:瓷都的魂,一半在窑火里,一半在这烟火气里。这些味道,值得你专门来一次——不为看瓷,只为让舌尖,记住这座城最暖的模样。#特色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