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赶春运回家。
手机突然没电。
我紧急借走了身旁帅哥的电话。
“妈,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片刻后,一个中年妇女匆忙赶过来。
帅哥愣住了,脱口而出:
“妈,你怎么来了?”
“诶呦,不是你女朋友叫我来的吗?”
这回换我愣住了。
我请问呢,人怎么能闯这么大祸?
,我刚刚从春运高铁站出来,人挤得差点没了影。
提着行李箱站在路边,头晕脑胀的,偏偏打不到辆回家的车。
眼看着没戏,只能给老妈打电话,麻烦她过来接我一趟。
结果刚开口喊“妈”,手机电量就呜呼啦啦地掉没了,简直让我心凉得像被冰封了一样,又罩上了一层霜。
一阵冷风吹过,我忍不住抖了抖。
这时候眼睛突然瞥见旁边那个亮着屏幕,围着粉色围巾的人。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转身抱拳一拱手,赶紧说:“宝宝,能借个手机用一下吗?”
对面的人好像被我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机递了过来。
哎妈呀,还真是个可爱的妹子呢!抬头一看,人傻眼了——坏消息,他根本不是妹子,是个汉子!好消息是,这汉子长得那叫一个帅,五官分明,鼻梁又高又挺。
我这张死嘴,啥时候能改掉见了妹子就喊“宝宝”的怪毛病啊!
帅哥倒是挺自然的,头一歪,说:“你用吧。”
我咽了口口水,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转到手机屏幕上,傻傻地拨通了电话:“妈,你方便过来接我吗?高铁站这儿打不到车。”
电话那头说得很快,肯定能来。
挂了电话,我赶紧把手机还给他。
帅哥拿回电话,依然跟我并排站着,似乎也在等什么。
他耳朵冻得通红,看着真不容易。
我正想着怎么套套近乎,顺便弄到联系方式,这时候远处快步走来一个中年妇女。
帅哥一抬头,愣住了,脱口而出:“妈,你怎么来了?”
哦?!这也让他妈来接?中年妇女笑嘻嘻地说:“你小子问这话啥意思?诶呀,不就是你女朋友叫我来的嘛!”
说着还一把拉住了我手。
这下我彻底呆住了,人都石化了。
帅哥反应倒是挺快,我也不赖,几乎是在看到通话记录的那一瞬间,他的目光已经把我“消消乐”了无数遍。
我低着头,脸颊一下就红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真是怪这死脑子,冻得发僵又色迷迷的,眼睛一瞄见“妈”字,我就忍不住按下去了。
脸上那尴尬劲儿,真难为我自己了。
眼前这位热情满满的帅哥妈妈,根本没察觉啥。
她直接拿过我的行李箱,一把塞给了薛寻。
还指着他笑着说:“薛寻,你真厉害啊!居然还让你女朋友帮着拿行李。”
“要不是妈给你这条粉色围巾,绝对招桃花。”
“你怎么能找到这么可爱的女朋友啊?”
说完,她拉着我往前走,笑得跟朵花儿一样:“囡囡,你长得真漂亮,薛寻这小子可真有福气。”
“阿姨的车就在前面,咱们赶快上车取暖,别理这臭小子了。”
“对了,阿姨高兴得都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囡囡?”
阿姨一顿连珠炮似的问题让我一下楞住,心里有点发慌,羞涩地回了句:“阿姨,我叫乔言心。”
她满意地点点头,根本没听身后薛寻想解释什么。
“妈,她又不是我女朋友。”
阿姨瞪了他一眼:“不是女朋友,你们干嘛站那儿一块儿?”
“她在等她妈,我是在排出租车。”
“不是女朋友,借她手机?”
“那是她手机没电了。”
阿姨哼了一声,摆出个“你以为我会信?”的表情。
“一会儿凉快去吧!”
“我说她是就是。”
薛寻憋得扶额,只能无奈跟上去。
我几次想解释,却都被阿姨的热情笑声盖过去。
硬是拉着我进了家门,说什么也要一块儿吃顿饭。
“囡囡,你不是说手机没电了吗?来阿姨家吃,边吃边充,这电宝够用的。”
“吃完饭,我再让小寻送你回去。”
别的不说,这份热情,至少让我感受到暖意。
毕竟身后某人的目光,已经电了我无数遍。
刚被阿姨一把拉进门,迎面扑来的除了浓浓的饭香,还有一阵阵喵呜呜、汪汪汪。
定睛一看,真是大户人家,两只猫,两条狗,整齐地趴在地毯上。
见人进来,兴奋地跑过来撒欢儿。
我心一下子软了,果然家里的猫赢不过野猫的魅力。
“抱歉啊,略略,今晚妈妈得远航了。”
我蹲下来,张开双臂,笑着喊:“宝宝,宝宝,来,给姨亲亲,么么哒!”
结果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冷冷的:“你谁都这样?”
我正忙着撸猫撸狗,没太当回事,随口回了句:“都怎样?”
“都叫宝宝。”
这话一出,我立马尴尬笑着转头看向薛寻,想找个理由解释:“其实你不一样的。”
他却冷哼一声,“呵,别解释了。”
我低头继续撸猫,硬着头皮换了套话术,想掩盖刚才的尴尬:“你家条件真好,猫狗都有嘛。”
“你也不错,肯定很快……”
这话一出,他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我嘴瓢了,赶紧补救:“不是,是说你手很快,我的意思是……你没听过吗?那个猫的花语是‘手慢无’,对对,就是那个。”
“够了,别说了。”
薛寻僵硬地转身离开,我真想找块豆腐撞死自己。
这波操作,尴尬得要命。
乔言心,你真是太能尬场了。
吃完晚饭,恋恋不舍的阿姨送我出了门,接着又被脸色铁青的薛寻接过。
路上气氛超尴尬。
我死撑着试着缓和:“谢谢你,薛寻。”
他操作着导航,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没事,这是我应得的70公里。”
刚说完,导航突然抽风,卡着重复:“本路程共计35公里,本路程共计35公里。”
“35公里,35公里,35……”
“啪”地一声,导航被他硬生生关了。
薛寻皮笑肉不笑地说:“别在意,这导航就是这么爱闹毛病。”
我连忙摆手:“不不不,都是我的问题,我的问题……”
“那你说说,你觉得你有什么问题?”
他眯起眼睛看着我,眼神意味深长。
我一时间语塞,脑子飞快转着,想找个合适的说法。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我感激地接了起来,终于有事可做,能暂时逃开这尴尬的气氛。
老妈在电话那头急着催我:“你在朋友家吃饭吃饱没?快回家啊,你的略略这几天也太臭了!”
“你回去一定得带它去看看,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我的略略,可是高贵的银渐层宝宝啊,怎么可能会臭呢?
想到这儿,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妈,我家孩子怎么可能臭?你洗澡洗干净了吗?”
老妈语气很肯定:“那可不可能,我每次洗完都香喷喷的,可就是过不了多久,它身上又臭了。”
我依然不服气:“我带它的时候明明好好的,连脚丫子都是白米饭的味道,怎么可能臭呢?”
“你这孩子,说啥也不听,反正你回家自己看,能去医院就早点去。”
挂了电话,我感觉旁边的目光一直没移开。
我还以为是什么帅哥又重新对我改观了,心里乐开了花。
却没想到,那目光越来越奇怪,还带着几分冷意。
过了好一会儿,薛寻幽幽地说:“孩子还是得多看看,自己带着最靠谱。”
这话真没错,不愧是帅哥。
我赶紧点头:“嗯嗯。”
他见我这么积极,目光更深邃地说:“我知道你不容易……但孩子有问题,还是得尽快看医生。”
“莫拉古?”
这句话我没太听懂。
可是看着薛寻那认真脸,我又把疑惑咽了回去。
帅哥怎么可能说错呢?肯定是我理解错了。
所以我又一口气点了好几次头:“嗯嗯,对对对。”
“对了,哥哥,你微信多少啊?”
自从加了微信,可恶的是,他居然一直没回应。
我每天发早安、午安、晚安,他却一概不回。
气得我在床上翻滚,差点被我妈赶出房门。
这事我跟闺蜜桃桃吐槽。
她自称恋爱大师,一定要帮我想办法,非让我拿下这个高冷男神不可。
她说我现在的话术太平淡,传达不出热情。
简而言之,就是太土气了。
她给我出完建议,连夜就在红薯上给我转了一份【一百句把 crush 吊成翘嘴】。
我瞄了一眼,沉默了好一阵。
我忍不住问:“你确定这不会更土吗?”
桃桃子信誓旦旦地说:“放心,我都是靠这个聊了30段感情。”
我震惊地追问:“啥时候的事,哪里谈的,聊了多久?”
她淡定回应:“网上谈的,最近这段是前天开始,今天刚结束。”
我急忙问:“姐,你平均一段多久啊?”
她答:“两三天吧。”
我默默无语:“……算了,当我没问。”
整整一个晚上我翻来覆去地想,最后还是破罐破摔,点开帖子学了一波。
结果,我的聊天瞬间有了质的飞跃。
早上我这样发:
“我没吃早饭,好饿啊,哥哥能给我吃两拳吗?”
“你理我嘛,我家猫会后空翻呢。”
中午我变成了这样:
“哥哥,你能说句喜欢我吗?”
“反正你的嘴闲着也是闲着。”
“你已读不回,是不是?没关系,至少你看了。”
晚上则变成:
“空调真热,没了哥哥的冷暴力我怎么活啊!”
“哥哥……”
终于,薛寻忍不住了。
深夜给我回了条消息:
“你能别这样吗?”
我立马回:“我怎么了?猫猫挠头 jpg.”
结果他继续问:“算了,你到底想干嘛?”
我可爱地答:“想要哥哥理理我。哭泣猫猫头jpg.”
他沉默了半天,才回:
“你都有人家了,别这样了。”
我脑袋当时一下子全是问号,没多想就回:“难道你没家吗?”
打字太快,一回神才发现自己发了啥,赶紧再解释:
“不是那个意思,我有家你也有家,但这不妨碍咱俩聊天啊。”
可手机那头冒出鲜红的感叹号提醒我。
我被拉黑了。
失恋的痛苦,真的没人能懂。
虽然这段感情连个开始都没算上,胎死腹中,但它让我一度状态崩了。
就连带略略出去逛逛,也没让我开心起来。
老妈看不下去了,直接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拽到门外,非得逼着我带略略去看宠物医生。
我摸着略略的毛,心里无限感慨:“唉,略略,你怎么会变得这么臭?难不成是被妈咪的失恋情绪传染了?”
略略听了只是默默无语。
这回我没忍住,下了血本,直接去了附近最贵的那家宠物医院。
排了老长一队,好不容易轮到我们。
医院里面传来一声:“下一个,田各田各。”
什么?田各田各?我抱着略略,气得一把推开门,直接冲里面的身影吼:“会不会看字?我家孩子叫略略,好不好!”
那个人影愣了一下,缓缓抬头,我们目光一下子对上了。
靠,好帅!等等,这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我惊呼一声:“薛寻!?”
男人轻轻抿嘴,声音带笑:“乔、言、心。”
“这就是你说的孩子?”
他故作怀疑地问。
误会解开后,我尴尬地低头,嘟囔起来:“略略可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小咪,怎么能不算是我的孩子呢!”
“我没说错啊!”
薛寻冷笑一声,瞥了眼趴在桌上的略略,淡淡地说:“小咪没看见,猪咪倒是看见了一只。”
“你!”
我气得想抬头骂两句,但一看到他那张冷峻的帅脸,话又没能出口。
略略啊,别听,他又是在吐槽你了。
“说吧,猫猫到底什么症状?”
男人似乎稳定了情绪,表情也认真起来。
我忧伤地抱紧略略:“它最近身上偶尔会有股怪味儿,我明明每次都按时给它洗澡啊。”
“不可能。”
薛寻挑眉打断,“猫自己会舔毛的,通常不会有臭味。”
“可它真就臭啊,不信你闻闻。”
我抱着略略就往他那凑。
正这时,略略慢吞吞地低头抬起爪子舔毛。
“嘶,我信了!”
薛寻倒吸口气,“舔毛技术也太烂了。”
略略,你听着,这也是他的吐槽。
我眼眶湿润,看着还在拼命舔毛的略略:“那怎么办啊,略略不能一直这么臭吧!”
薛寻沉吟了一会儿,低头开始记笔记:“你可以定期给它修剪一下那些被舔成一团的毛发。”
“然后口腔什么的,等会儿也可以检查一下,说不定是牙龈有问题。”
大家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了。
这话一点没骗我!
他那侧脸,简直让我年轻了好几岁。
突然,薛寻停下了笔,有点不好意思地转头说:
“你看我干嘛?你应该看略略舔毛。”
我脑子一转,直接:“因为哥哥你帅啊。”
男人咳嗽了两声,脖子上冒出一抹红晕。
过了好一会儿,他抿了抿嘴:“别乱说,我还在工作呢,听见没有?”
“那又怎样?我没乱说啊,我是认真的!”
“好了,你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下一秒,永远反应慢半拍的略略,好像意识到刚才被我吐槽,停下舔毛,开始疯狂地“喵喵喵”叫了起来。
我嘴比脑子快一拍,没想出其他问题,脱口而出:
“它这是在叫啥?”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
男人一本正经地说:
“略略略略略。”
我惊讶得给他竖起大拇指,心想真是神医!
“我是认真的,我感觉它骂得挺难听的。”
“嗯嗯嗯,哥哥你说的对。”
“乔言心,你知道我是兽医,不是开玩笑的,对吧?”
糟了,嘴角那个笑容根本忍不住。
乌龙事件过去后,薛寻终于解除对我的黑名单。
妈呀,我又看见恋爱的希望了!
在桃桃怂恿下,我开始频繁借用略略,跟薛寻拉近关系。
我发消息:
“哥哥,略略最近突然特别爱叫。”
“难道它饿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我好担心,要不我带略略去你那儿看看吧?”
“话说哥哥,你忙吗?”
一连串问题抛过去后,薛寻终于回复:
“你是不是经常像对我一样,对它说话?”
我摸不着头脑,有点委屈地说:
“我没对你怎么样啊,哥哥。”
他发了个“小猫擦汗图片”。
“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经常跟它说话?”
“嗯,是的。”
“那就没事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发了个问号过去。
他又悠悠地回:
“简单来说,你的‘孩子’只是被传染成话痨而已。”
好吧,话痨……
我小小自闭了一下,又灿烂地笑开了。
毕竟,话痨也不是没用处,至少薛寻开始跟我分享他的兽医生活了。
我知道了,他们医院经常有个叫凳子的女士,带着一只叫叶嘉兰的橘猫来检查。
一个月以后才有人发现,原来他们的名字都反了。
那个女士其实叫叶嘉兰,而那只橘猫才叫凳子。
更有趣的是,他们还会给来看病的宠物起各种可爱的绰号。
比如,有只叫“胡图图”的泰迪狗,薛寻就爱喊它“大耳朵”。
后来,等主人亲口澄清才知道,不是“胡图图”,而是“糊涂涂”。
还有只奶牛色的猫,薛寻叫了整整一个月的“猪肝”,结果发现它真正的名字竟然是“竹竿”。
看来名字这事儿,对薛寻来说,真是个大难题了。
好吧,我也只能原谅他还叫“田各田各”了。
就当我以为一切都会按我想的顺利发展,结果我们却就停留在互相分享的阶段,一点儿也没进展。
而且快过年了,薛寻临时被调班,忙得不可开交。
我难受得团团转,根本没察觉老妈已经悄悄把一个大饭盒递到我手上。
“给江禾他们家带点我刚做的腌菜,正好昨天江禾回来了,你们也好好聊聊……”
江禾,是我从小青梅竹马的朋友,去年去了大英留学。
看着我妈那一副‘催婚’脸,我就心知肚明她在打什么主意。
说实话,江禾确实帅,可要是能在一起还用说吗?况且他的取向根本和我对不上。
但能和老朋友聊聊天总归是件好事,我提着饭盒,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刚到小区门口,就碰见牵着查理出来的江禾。
查理是他养的拉布拉多,我从小就见它长大。
可惜自从江禾出国,我就好长时间没见查理了。
这会儿见着,我浑身母爱爆棚,随便打了个招呼,饭盒一递,蹲下来左摸摸右摸摸。
“查理宝贝,快来给姨姨闻闻亲亲,真久没见你了咋瘦成这样,是你爸没好好喂你啊!”
说完,我抬头瞪了江禾一眼。
他赶紧举手投降:“大小姐,冤枉啊,再喂拉布拉多都得长肥的啊!”
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我背后出现:“乔言心,略略还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