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门口奇遇,丈夫提议拍婚纱照，离婚之际我困惑不解
这确实是一个让人哭笑不得，或者至少是充满荒诞感的场景。你丈夫让你离婚时拍婚纱照，这背后可能有几种不同的可能性，具体是哪种，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1. "一种极端的讽刺或黑色幽默：" 他可能觉得整个婚姻过程像一场闹剧，离婚是最终的“结局”，而拍婚纱照是这场闹剧中最高潮、最讽刺的一幕。这是一种非常规的表达方式，可能源于他对婚姻的极度失望或一种反叛心理。他想用这种方式来消解婚姻的严肃性，或者表达一种“我们曾经‘合作’得很好（像新婚夫妇一样）”的荒谬感。
2. "他个人情感复杂或执念：" 可能他还没完全放下，或者对那段婚姻仍有留恋，想通过这种方式保留一点“美好”的回忆，哪怕是在离婚这个背景下。婚纱照是爱情的象征，也许他想在结束之前，再“体验”一次，或者给自己一个“告别”仪式。
3. "一种奇怪的“仪式感”：" 有些人喜欢仪式感，即使是结束，也想搞得像开始一样有仪式。他可能觉得离婚也应该有个“标志性”的事件，而拍婚纱照就是他想到的、最“对立”和最戏剧化的方式。
4. "表达对未来的期许（可能性较低但存在）：" 如果他虽然要离婚，但内心仍然对未来的新生活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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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不是说过嘛，“上天定的缘分最大”。
那时候我真觉得，能跟顾郁止走到一块儿，就是顺着老天爷的意思来。
可后来才发现，这 “天意” 好像跑偏了 —— 所以我想，算了，放手吧。
……
我跟顾郁止是实打实的 “邻居发小”，不光住得近，连出生都赶在同一天同一时辰，就在同一家医院的隔壁产房。
从幼儿园小班到高中，就算后来文理分科，学校硬生生拆了十个班，他也跟有缘分似的，总能跟我凑成同桌。
高考更邪乎，我俩都考了 681 分，一分不差地一块儿进了南大设计系；毕业之后，又顺理成章进了同一家全球前五十的公司。
这么多巧合堆在一起，身边人没一个不念叨 “你们俩就是天生一对，命里注定的”。
我以前也这么信。
所以按部就班地跟顾郁止谈恋爱、扯证结婚，一路上顺顺利利，没半点波折。
这么多年，我没多看别的男生一眼，顾郁止也一样，我俩的日子过得就像凉白开，淡得没一点波澜。
直到婚后第一年，我突然跟自己较起真来 —— 我到底爱不爱顾郁止啊？这日复一日的日子，真的是我想要的婚姻吗？
从那之后，我就开始偷偷 “求证”，用以前从没试过的方式对他好：
之前本来想拼一把争公司国区总裁的，后来干脆放了这个念头，退到二线安安心心做设计；每天早起给他做爱吃的早餐，帮他整理需要的资料，甚至连品牌融资的路演稿都是我帮他写的……
日子一天天过，我发现自己的眼睛总会不自觉跟着他转：他不在身边，我就忍不住想他这会儿在干嘛；他笑了，我比他还开心；他要是皱着眉烦事儿，我脾气也跟着差起来……
到了婚后第七年，我才算彻底想明白 —— 我爱顾郁止，真不是因为别人总说我们 “天生一对”，是我打心眼儿里喜欢他这个人。
所以七周年纪念日那天，我特意准备了场盛大的烟花告白，就想补上这么多年来，我们俩谁都没说过的那句 “我爱你”。
可等我在情人塔前把一切都布置好，顾郁止却突然开口：“今璃，我想跟你先‘离家不离婚’，分开过一阵子。”
……
听到这话的瞬间，我脑子 “嗡” 的一下就空了，之前背好的告白词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过了好半天，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问：“为什么啊？”
顾郁止看着我，眼神倒挺真诚：“这么多年我们俩就没分开过，连超过二十四小时不见面的时候都没有，你不觉得这日子太没劲儿了吗？”
“都三十了，我想出去闯闯，看看有没有别的可能。”
三十年了，我头一回因为顾郁止的话慌了神。
凭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没缘由说这种话。
我攥紧了手，拼命压着心里的乱劲儿：“所以…… 你已经找到那个‘新可能’了？”
顾郁止沉默了好久，才低声说：“我不确定。”
听到这个答案，我脑子有点发懵。
可下一秒，他就把我拉进怀里，跟对朋友似的，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我们结婚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婚后谁要是遇到真爱，另一个绝不拦着。现在我有想追求的人了，你也可以去找自己的幸福，我肯定支持你。”
提到那个约定，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那时候我俩都觉得对彼此没感情，结婚不过是完成 “人生任务”，所以还签了份 “互不干扰找真爱” 的协议，当时还傻兮兮写了 “谁反悔谁倒霉一辈子”。
后来我发现自己爱上他，早把那份协议塞到箱子最底下了，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么清楚……
冬夜的风刮在眼角，又冷又涩，我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被身后一个甜甜的女声打断：“郁止！”
我愣了一下，转身就看见一个穿浅蓝大衣、长得清清爽爽的姑娘慢慢走过来，笑起来的时候脸颊有两个小酒窝，特别俏皮。
“知念！” 顾郁止的眉眼一下子就软了，声音也温温柔柔的。
我清清楚楚看见他眼里藏不住的温柔，心猛地揪了一下 —— 跟他在一起三十年，我从来没见过他用这种眼神看谁。
那姑娘直接从我身边走过去，站到顾郁止面前。
顾郁止立马解下自己的围巾，细心地给她围上，还叮嘱：“天这么冷，别冻感冒了。”
“谢谢郁止。” 姑娘笑得更甜了。
他俩旁若无人地腻歪着，跟热恋的情侣没两样，而我就像个多余的透明人，站在旁边浑身不自在。
终于，顾郁止好像才想起我，把目光转过来：“对了今璃，这是极限运动俱乐部的黎知念，我跟你提过。”
接着又看向黎知念：“她就是我常跟你说的贺今璃。”
听到这话，我愣了愣 —— 顾郁止竟然会在她面前提我？他不应该……
黎知念看着我，语气特别软：“原来您就是郁止常说的发小啊，今天总算见到了，您长得真好看！”
被人夸本来是件开心事儿，可我心里却堵得慌，满是说不出的苦。
怪不得顾郁止这么坦然，原来在他心里，我从来都只是 “发小” 而已。
我扯了扯嘴角，笑得特别僵：“谢谢，你也很漂亮。”
话音刚落，一簇簇烟花 “嗖” 地窜上夜空，“嘭” 地炸开，把整个夜空都照亮了。
星星点点的光里，天上突然显出一行亮闪闪的字：【我确定，我爱你。】
我盯着那六个字，忍不住苦笑 —— 这本来是我给顾郁止准备的惊喜，现在瞧着，倒成了笑话。
黎知念捂着嘴惊呼：“哇，好美啊……”
我转头看着她眼里的羡慕，再看看目不转睛盯着她的顾郁止，鬼使神差地开口：“黎小姐，这烟花是顾郁止特意为你准备的告白。”
第 2 章
天上的烟花慢慢散了，昏黄的路灯打在顾郁止脸上。
他看着我，眼里满是惊讶，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还自然地对着黎知念笑：“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再给你准备个更漂亮的。”
黎知念的脸一下子红了，小声说：“喜欢是喜欢，就是别这么隆重啦……”
我看着顾郁止嘴角越来越明显的笑意，眼眶慢慢热了 —— 他爱不爱一个人，真的太明显了。
黎知念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低头看了眼手表，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了郁止，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改天再约啊。”
顾郁止点点头，黎知念跟我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我望着她的背影，有点失神地说：“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姑娘啊。”
顾郁止抿了抿嘴：“跟类型没关系，知念就像个小太阳，永远有活力。跟她待一块儿，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回到十八岁，能随便疯随便闹。”
我没话说，只觉得心脏沉得发疼。
“刚才那烟花……”
顾郁止的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
他刚接起来，婆婆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郁止！你爸突然脑梗了，你赶紧跟今璃来医院！”
我心里 “咯噔” 一下，也顾不上别的，立马跟顾郁止往医院赶。
医院里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儿，呛得人难受。
我俩一进病房，就看见婆婆皱着眉守在病床边，眼睛红红的。
见我们来了，婆婆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医生说人是抢救过来了，可查出来是肝癌中期…… 好好治的话，最多也就能再活五年了……”
听到这话，我跟顾郁止都僵在原地。
我皱着眉想上前安慰两句，可婆婆叹了口气，话头突然转了：“有件事我憋了好久了，今天不得不说。”
“今璃，郁止，你们结婚七年，我跟你爸从来没管过你们的日子，可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满地跑，我们心里也羡慕啊。”
说着，她握住我的手，语气带着恳求：“就算是为了你爸，你们俩要个孩子，让我们有生之年能抱上孙子，行不行？”
我一下子噎住，下意识看向顾郁止。
他皱着眉，好像在做什么难决定的事。
其实结婚这么多年，我不是没想要过孩子，可顾郁止总说 “再等等”，次数多了，我还以为他不喜欢孩子，也就没再提。
可现在他都跟我提分开了，怎么可能还跟我要孩子？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时，顾郁止突然开口：“妈，我跟今璃会要孩子的。”
我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他还是那副镇定的样子，好像压根儿忘了自己刚跟我提过 “离家不离婚” 这事儿。
婆婆听到这话，脸上的愁容总算少了点。
等出了病房，我关上门，压着声音问：“你不是说要跟我分开吗？怎么又答应妈要孩子了？”
顾郁止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点 “你怎么不懂事” 的意思：“妈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爸又病成这样，我得先让妈稳住情绪。”
顿了顿，他放低声音，说得还挺认真：“你放心，我既然说了‘离家不离婚’，就绝不会碰你一下。”
我看着他，心里一点点沉下去，没说话。
顾郁止又接着说：“等过段时间，你就先装怀孕。”
我抿紧嘴唇，没精打采地问：“那之后呢？你觉得这办法能瞒多久？”
顾郁止还是一脸平静，眼里却多了点向往：“等你‘生’的时候，我们就领养个孩子，要么…… 到时候我和知念说不定也有孩子了。”
第 3 章
顾郁止的声音不大，可落在我耳朵里，跟打雷似的。
他和黎知念……
也是，他都承认有想追求的人了，我还有什么好惊讶的？
或许是觉得自己话说得不妥，顾郁止赶紧改口：“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别多想。放心，在我们离婚的事没公开前，我不会做出格的事。”
我 “嗯” 了一声：“我知道。”
他的人品我清楚，对我一直没什么隐瞒，不然也不会直白说他对黎知念的心思。
可偏偏就是这份 “坦诚”，比撒谎还让人难受。
因为公公的病，我跟顾郁止本来想请两天假在医院陪护，可婆婆不同意：“有我在这儿照顾他呢，你们俩现在最该做的，就是赶紧怀上孩子！”
拗不过婆婆，我们只好听她的。
凌晨一点的街头还亮着灯，可车里的气氛却闷得慌。
以前我跟顾郁止单独待着，总能聊个没完，从学校的事儿聊到工作，再到未来的计划，可今天俩人都没话，只剩沉默。
我盯着车窗外的夜景，不想让他看见我眼里的难受和纠结。
终于，顾郁止好像憋不住了，先开了口：“你怎么了？是不乐意装怀孕的事儿？”
我眨了眨眼，压下眼底的涩意：“没有。”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我心里苦笑 —— 原来就算是我们这种 “从小到大没分开过” 的夫妻，也有没话可说的时候。
突然，顾郁止打开了车载广播，卢冠廷的《一生所爱》一下子飘了出来：“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命运，相亲竟不可接近，或许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他好像总算找到能聊的，开口说：“听到这歌，我想起咱们大学演的《大话西游》舞台剧了。”
这话一出来，我的思绪也跟着飘回大学 —— 那回舞台剧，他演至尊宝，我演紫霞仙子。
想起那时候的事儿，我眼眶有点红。
以前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像紫霞喜欢至尊宝那样，爱上顾郁止。
我打开车窗，让冷风吹在脸上，压着声音念：“我那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啊？”
“你说什么？” 顾郁止的声音拔高了点，满是惊讶。
我转头看着他，扯出个生硬的笑：“这是紫霞仙子的台词啊，你忘了？”
顾郁止眼里闪过一丝庆幸，没把话说完：“我还以为……”
他没说下去，可我心里跟被酸水浸了似的 —— 难道在他眼里，我喜欢他是件让他扛不住的事吗？
之后我俩没再说话，直到回了家。
顾郁止习惯性地想蹲下来给我换鞋，可手刚碰到我的高跟鞋，又顿了一下，好像在琢磨：这种贴心的事儿，该什么时候停下来才合适。
我看着他皱着的眉，故意用调侃的语气说：“以后不用再守着‘居家好丈夫’的规矩了。”
顾郁止站起身，暖黄色的灯光照着他的脸，眉眼还是温柔的：“就算不是你丈夫，我也是比你早出生十分钟的哥哥，照顾你本来就是应该的。”
“就是过几天我要搬出去，到时候也没法再照顾你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 原来爱一个人不难，难的是 “舍得” 和 “放下”。
从一开始对他没感觉，到后来爱得放不下，我走了三十年。
现在让我就这么放弃，我真的能做到吗？
看着顾郁止往卧室走的背影，我终于忍不住叫住他 ——
“顾郁止，如果我是真的爱你，你能不能留下？”
第 4 章
顾郁止猛地转过来，眼里全是吃惊的神色。我使劲攥着两只手，手心都攥出了汗，胸口里那颗心狂跳得厉害，感觉下一秒就要蹦出来似的。
可他没愣几秒，就恢复了平时那副平和的样子，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带着点无奈地笑了：“什么爱不爱的，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真要动心早动心了，别开这种玩笑啊。”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头一下就沉了，但又偷偷松了口气 —— 至少他没当场把话说死，也没直接拒绝我，给我留了点面子。
“快去洗漱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他声音温温柔柔地催我。
我点点头，强压着胸口那股闷得慌的感觉，转身进了卫生间。等我们俩躺到床上准备休息时，都快凌晨三点了。
我打小就怕冷，就算裹着厚厚的棉被，还是觉得那股寒气一个劲往骨头缝里钻。顾郁止就不一样了，他跟个小火炉似的，以前我一躺上床就往他怀里钻。可今天，我却没胆子再去碰这份一伸手就能摸到的温暖。
我缩成一团，任由那股冰凉的冷意裹着全身。
“往我这边靠点。” 顾郁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点刚要睡的慵懒劲儿。
我攥着被角，没应声。没想到他直接伸手环住我的腰，一把就把我捞进了怀里。太阳似的暖意瞬间把我裹住，可我下意识就抬手想推开他：“我们现在都……”
“以前怎么相处，现在还怎么相处，你放心，我就是帮你暖暖身子，绝不会越界。”
顾郁止这人，是真的正派，就连抱我都没掺半点别的心思。可明明我们是夫妻啊，就算有什么亲近的举动也很正常，怎么就落到现在这样，连抱一下都要这么纠结的地步？
这一秒，我心里头堵得慌，还透着点讽刺。以前他的怀抱又暖又让人安心，可现在这温暖越足，我心里就越凉 —— 再暖再好，再过不久，这份温暖也不是我的了。
慢慢的，顾郁止睡着了，而我熬到天快亮，才累得闭上眼。
再醒过来时，窗外的太阳亮得晃眼。顾郁止已经走了，餐桌上却还跟往常一样，摆着精致又好吃的早餐。便利贴上是他熟悉的字迹：“记得吃早餐，别空着肚子去上班。”
我盯着那行字，心里头跟打翻了调料瓶似的，五味杂陈。要是顾郁止对我没这么上心，我说不定还能对他怨上几分，可他这样，我连怨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我妈打来的。
我按下接听键，妈妈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今璃啊，你婆婆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你公公病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大太阳，突然想起妈妈在美国，这会儿估计还是后半夜呢。“暂时没什么事，妈，您身体也不好，快接着睡吧。”
“好久没跟我闺女打电话了，想多跟你说说话。”
听妈妈这么说，我鼻子一酸，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我没几个朋友，除了妈妈，也没谁能让我掏心窝子说话。我没藏着掖着，把我和顾郁止的感情事儿全跟她说了。
“妈，我发现我爱上顾郁止了，可他…… 他不爱我。”
妈妈沉默了好半天，最后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早就发现了，你看他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了。要是你不想放弃这份感情，就勇敢点，试试把他追回来。不管最后成不成，至少以后想起这事，不会后悔。”
她顿了顿，又语重心长地叮嘱我：“但你得记住，千万别踮着脚尖去爱一个人，那样重心不稳，你撑不了多久的。”
我眼神沉了沉：“妈，我明白了。”
挂了电话，我心里好久都静不下来。脑子里一遍遍过着妈妈说的话，还有这些年我和顾郁止的那些事儿，慢慢的，原本乱糟糟的心思一点点变清楚了 —— 我真不能再跟顾郁止这么糊里糊涂地过下去了。
爱就好好爱，不爱就早点放手，那种 “分开住却不离婚” 的日子，根本就是骗自己。可我也不能逼着顾郁止做选择，所以只能给我们俩各自一个机会。
拿定主意后，我拨通了顾郁止的电话。响了几声后，他清清爽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顾郁止，你想找自己喜欢的人，我不拦着，但能不能给我们俩一个机会？”
“什么意思？”
我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婚纱照 —— 照片里的我们俩都年轻，对着镜头笑得特别甜，那时候哪知道，后来的感情会走到要选 “分不分” 的地步。
“要么，我们下午直接去把离婚证办了；要么，你请个假回家，专心陪我一个月，看看咱们俩的日子是不是真的这么没趣，非得分开不可。”
电话那头静了好久，久到我都觉得时钟停了。就在我快没耐心等的时候，他终于给了答复：“下午先去离婚，但作为补偿，我会陪你一个月。”
第 5 章
顾郁止的声音不算大，可我听着，耳朵却嗡了一下，有点发懵。我本来是想为我们的感情争最后一把，可显然，他没打算给这个机会。
我抬起头，使劲把快涌出来的眼泪憋回去，只说了一个字：“好。”
长痛不如短痛，后面这一个月，就当是好好跟这段感情告个别吧。
下午，我和顾郁止去了民政局办离婚。排队的时候，顾郁止忍不住问我：“之前不是说好了先分开住不离婚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我低着头，声音闷闷的：“这么拖着也不是事儿，怪别扭的。”
顾郁止愣了一下，才点头：“…… 你说得对。”
我抬眼看他，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没半点波澜。
等拿到离婚证，我这才反应过来，七年的婚姻，到最后就只剩这么两张轻飘飘的红本本了。
迎面走过来一对男女，手牵着手，笑得特别开心，朝着结婚登记的窗口去。而我和顾郁止脸上没半点表情，跟他们擦肩而过。
我忽然想起《围城》里的那句话：婚姻是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只是我和顾郁止这座围城，是他先想走出去的。
想到他很快就要去追他的 “新生活”，我假装随口问了句：“我跟你的事，你跟黎知念说了没？”
顾郁止摇了摇头：“我怕她一下子接受不了，想等晚点再跟她说。”
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样子，我终于懂了：爱一个人的时候，会处处都想着对方，生怕让人家不舒服；可不爱了，才会坦坦荡荡，有什么说什么，不用顾虑那么多。
上了车，顾郁止又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看着窗外飞快往后退的景色，心里头闷得慌：“结婚这么久，我们都没一起出去过，要不，去旅行吧？”
“想去哪儿？”
“呼伦贝尔。”
都说这辈子总得跟喜欢的人去一次呼伦贝尔大草原，虽然我们已经离婚了，但我还是想补上这个遗憾。
没成想顾郁止一脸难办：“换个地方吧，知念说等天气好点，想跟我一起去呼伦贝尔。”
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就跟被现实狠狠扇了一耳光似的。也是，那种专属于情侣的浪漫旅行，他肯定要留着跟自己最爱的人去，而不是跟我这个 “最熟悉的陌生人”。
顾郁止打开了暖风：“天这么冷，咱们去三亚吧，暖和。”
其实我心里清楚，去哪儿都一样。我们的结局已经定了，就算换个地方，也改变不了我喜欢他、可他不喜欢我的事实。
我点了点头：“那跟妈说一声吧。”
婆婆听说我们要去短途旅行，特别高兴：“你们小两口尽管去玩，你公公这边有我照顾，别担心。说不定等你们回来，今璃你肚子里就有好消息了呢……”
我心里头特别愧疚，婆婆待我跟亲闺女似的好，可我和顾郁止却瞒着她，已经把婚离了……
顾郁止倒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当天就买好了机票，订好了酒店。
第二天中午，我们到了三亚的海滨酒店。办入住的时候，我看见顾郁止只拿了一间套房的房卡，赶紧跟前台说：“麻烦再开一间房，谢谢。”
他一脸纳闷：“好好的，怎么要分开住？”
我压低声音：“我们都离婚了，分开住比较合适。”
顾郁止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可最后只是抿紧了嘴唇，没再说话。
休息了一会儿，我化了个精致的妆，挑了条鲜艳的红色修身长裙出门。顾郁止看见我，愣了好几秒：“很少见你这么打扮，差点没认出来。”
我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平时上班都穿职业装，现在出来玩，打扮一下心情也能好点。” 说完，我就朝着酒店外的海滩走去。
顾郁止反应过来后，赶紧跟了上来，一副想说什么又没说的样子。
“怎么了？” 我问他。
他看着我：“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跟平时很不一样。”
这话刚说完，旁边一个摆摊的老板就吆喝起来：“帅哥美女，要不要参加我们的情侣接吻活动啊？拍张亲吻照，就能拿我们限量版的手工黎锦手包，特别好看！”
我瞥了眼那个手包，确实精致漂亮，可这个活动，跟我和顾郁止一点都不搭。我正准备转身走，顾郁止突然一把把我拉进怀里，冰凉的嘴唇直接压了下来！
第 6 章
嘴唇碰到一起的那一秒，我脑子里 “嗡” 的一下就空了。
“咔嚓” 一声，相机响了，顾郁止才松开我。我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从老板手里接过照片和那个手包。
他眼神里带着点歉意：“知念一直喜欢这种手工做的玩意儿，所以我才……”
沙滩被太阳晒得滚烫，可我却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往上冒。比起委屈，我心里更多的是觉得丢人 —— 顾郁止，你什么时候学会用这种方式糟践我的自尊心了？
或许是我眼神里的火气太明显，顾郁止慌了一下：“对不起啊今璃，我想着以前咱们也经常这样，就下意识……”
我眼眶红了，没跟他说话，直接从他手里把那张接吻照抽出来，撕得粉碎。
顾郁止脸色一下变了：“你撕了干什么？”
我把碎片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我不想要，你留着也不合适。”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我在心里劝自己，别在旅行第一天就跟他闹僵，就算要分开，也得留点体面。
我们沿着海滩慢慢走。弯弯曲曲的海岸线在脚下延伸，海水一层叠一层地拍着礁石，溅起细碎的浪花。我想起高中那年暑假，我们也在海边度假，也是这样并肩走着。只是那时候，我们有说不完的话，不像现在，走了大半天，大多时候都是顾郁止找话题，我偶尔应一两句。
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了下来。我看向他，他眼里的情绪复杂得很，看不透：“今璃，我觉得你变了。”
我眼神暗了暗：“人本来就会变啊。”
顾郁止皱着眉，语气里带着点烦躁：“可我总觉得，要是这次分开了，你以后就会把我当陌生人。”
我心里一酸，强扯出一个还算平静的笑：“怎么会呢？就算不是夫妻，我们还是朋友，是亲人啊，这点不会变的。”
他没再说话，可直到我们吃完晚饭，他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我知道他不高兴，可我没心思哄他。
没想到我回房间后，发现房门的门禁坏了，酒店也说所有房间都满了，没法换。我本来想凑合一晚算了，可顾郁止一脸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太不安全了，还是跟我住一间吧。” 说着，他直接把我的行李箱拖到了他的房间。
我没办法，只能答应。
简单洗漱完，我背对着顾郁止躺到床上。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背上，烫得慌。我只能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
突然，他翻了个身，一只手伸过来揽住我的腰。我赶紧抓住他的手，推了回去：“我不冷。”
顾郁止的手僵在半空中，连呼吸都重了几分。这是他第一次没顺着我，强硬地把我搂进怀里：“你不是说我们是亲人吗？亲人之间抱一下，很正常吧？”
他的声音哑哑的，有点像在跟我赌气。我一时没话说，只能贴着枕头，不理他。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枕头底下有东西在震动。接着，顾郁止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自顾自说起了以前的事。
“小时候不懂事，跟你玩得太疯了就不想回家。大人们逗我，说要是把你娶回家，就能一直在一起了，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没想到后来，咱们真的结婚了。”
“之前拍婚纱照的时候，不管摄影师怎么教，我们都表现不出那种特别相爱的样子，最后没办法，只能闭着眼睛拍了几张，才算交差。”
“新婚夜那天，别人都起哄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催我们赶紧进洞房。可咱们俩太熟了，脱对方衣服的时候，愣是笑个不停。”
他一边说，以前的那些事儿就一边往我脑子里涌。可我清楚，再难忘的过去，也只是过去而已。
“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忘了。”
顾郁止抱着我的手顿了一下，声音低低的：“是不是因为我跟知念在一起，你心里不好受？”
我的眼眶一下就酸了。说不难受是假的，可再难受，也只能接受啊。就像《大话西游》里，至尊宝回到五百年前，本来是想救他妻子白晶晶，结果却爱上了紫霞仙子。爱情这东西，最没道理可讲。我和顾郁止就算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也没能走到最后。
“我不难受，你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我其实挺为你高兴的。”
“至于我们这七年的婚姻，你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醒了就过去了。”
我说着违心的话，顾郁止的呼吸好像一下子沉了不少。
就在这安安静静的时候，一个女声突然从枕头底下幽幽传出来：“郁止，你不是说，你跟今璃姐只是发小吗？”
我心里 “咯噔” 一下，跟顾郁止对视了一眼，俩人都懵了。我下意识把枕头挪开 —— 顾郁止的手机亮着，屏幕上明明白白显示着：正在和黎知念通话中……
第 7 章
顾郁止最先回过神，攥着手机快步进了洗手间。
我撑着酸软的身子坐起来，指尖乱糟糟地扒拉着打结的头发。有那么一瞬间，我总觉得自己像个插足别人感情、还被当场撞破的第三者 ——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又酸又涩，连自己都觉得荒唐。
差不多过了半小时，顾郁止才从洗手间出来。他脸上没什么波澜，看样子是把黎知念那边安抚妥当了。我先开了口，声音没什么起伏：“明天你订最早的机票回去吧，别在这儿耗着了。”
他皱着眉摇头：“不行，说好要陪你满一个月的，我吐出来的话不能不算数。” 顿了顿，他话头突然转了方向：“今璃，咱们重新拍套婚纱照吧？上次那套也太敷衍了，跟应付事儿似的。”
我整个人都懵了，刚想追问两句，顾郁止已经掀了被子躺回床上，没再说话。
后半夜越来越静，顾郁止睡得很熟，呼吸都平稳了，可我又失眠了，眼睛盯着天花板直发呆。黑漆漆的房间里，我慢慢往床边挪，离身边的人越来越远，直到中间能再躺下一个人才停住。我转过头，看着顾郁止侧脸的轮廓，心里头空落落的，说不出的怅然。
以前看《大话西游》，紫霞说她的意中人是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她。可我的意中人就是个普通男人，我跟她唯一像的地方，就是都猜中了开头，偏偏没算到结局会是这样。眼泪没打招呼就从眼角滑下来，凉丝丝的。我没急着擦，反正这样至少能证明，我是真的实打实爱过眼前这个男人。
第二天天刚亮，顾郁止就拉着我去了婚纱店。我当场皱起眉：“你还来真的啊？”
他笑了笑，语气特认真：“比真金还真，就算咱们这七年婚姻跟场梦似的，也得让它成个没遗憾的美梦吧？”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头又往下沉了沉。我盯着眼前一排排各式各样的婚纱，脑子里跟过电影似的，乱糟糟的。七年前，咱们随便拍了人生第一套婚纱照，跟完成任务似的；七年后，都离婚了，反倒来认认真真拍这个。绕了一大圈，好像又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可心里的感觉早就不一样了 —— 以前没爱上的时候，怎么都轻松；现在爱上了，又得不到，只能逼着自己放手。
“好不容易拍一次，多挑几套不同风格的呗？” 顾郁止看着婚纱，兴致还挺高。
我摇摇头：“不用了，拍一套就行。” 说着就随便指了件白色的鱼尾裙。
顾郁止仔细瞅了瞅那裙子，开口道：“今天听我的，别瞎选。”
跟七年前不一样，这次他一进镜头就没再敷衍，特配合。摄影师都没怎么指导，他就很自然地搂着我的腰，还时不时跟我说 “多笑笑，别绷着脸”。拍摄间隙还催我：“今璃，你往我这边靠点，离这么远，拍出来多怪啊。”
换衣服的时候，给我化妆的小姐姐叹口气说：“你老公对你是真上心，一看你们婚姻就特别幸福。”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头酸溜溜的，特不是滋味。以前我还真觉得自己挺幸福的，可自从发现自己爱上顾郁止之后，高兴的时候总跟着提心吊胆，怕这怕那的。原来爱一个人，能这么难受。我抿了抿嘴，小声说：“你看错了。”
化妆师摇摇头：“爱没爱在眼里藏不住，我看的准。”
我低下头笑了笑，没跟她争。她会这么觉得，只是没见过顾郁止看黎知念的时候，眼里那股亮闪闪的劲儿。
等最后一套汉服造型拍完，我就想赶紧回去，可顾郁止说要好好选选照片。“你要是累了就先去旁边歇会儿，精修照我来选就行。” 我也说不上来那是啥感觉，有点荒唐，又有点麻木，跟没知觉似的。
直到把妆卸干净，看着镜子里自己素面朝天的样子，我才慢慢松了口气，吐出憋了半天的气。这时候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接了才知道是黎知念。
“今璃姐，我是知念，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昨晚的事儿，郁止已经跟我解释过了，但我还是想听听你怎么说。”
我往电脑前的顾郁止那边瞥了一眼，转身走到外面才开口：“你放心吧，我跟顾郁止就是契约婚姻，没什么感情，现在已经离婚了。”
黎知念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语气里听不出开心，也没见得放心。“好，那我不打扰你了，对不起啊今璃姐。” 她挂电话挂得很快，我都有点懵，没搞懂她到底想干嘛。但都是女人，我能从她那几句话里听出点失落的味儿。
“谁打的电话啊？” 顾郁止走了出来，随口问了句。
我第一反应想说是黎知念，话到嘴边又改了：“同事，问点工作上的事儿。”
顾郁止没多问，转而说起后面的安排：“过两天咱们去杭州吧？我记得你以前特喜欢江南那地方的风景。”
我随便 “嗯” 了一声，跟在他后面，拿出手机偷偷把机票的目的地改了。我琢磨着，这趟所谓的 “陪伴之旅”，也该提前结束了。
第 8 章
路上我老盯着顾郁止看，他被我看笑了：“你老盯着我干嘛？”
我也笑了笑：“就是想多看两眼。” 也是这时候我才懂，为啥有些人要走的时候，会盯着曾经爱的人看那么久 —— 原来那眼神里藏的全是告别啊。
这时候，一个卖花的小丫头捧着一捧花跑过来：“叔叔，买支玫瑰花送给这位漂亮阿姨呗！”
我盯着那像火一样红的玫瑰，心里头苦笑着叹气。玫瑰的花语是 “炽热的爱”，可我跟顾郁止之间，哪儿有那种感情啊。我掏出零钱塞给小丫头：“小妹妹，花我们就不买了，这钱你拿去买糖吃吧。”
没成想小丫头摇摇头：“叔叔阿姨不买花，我不能要你们的钱。”
我一下没话说了。顾郁止没多说，直接把小丫头手里的花全买了，最后一股脑塞我怀里：“我突然想起来，这么多年，我好像从没送过你花。”
阳光洒在他脸上，眉眼看着特温柔，我看着看着，眼眶就有点发热。玫瑰闻着挺香，可这东西，从来就不属于我。但我也只能硬压着眼里的酸劲儿，勉强挤出个笑：“谢谢啊。”
到了晚上，我躺在床上装睡，顾郁止去阳台给黎知念打电话了。隔着玻璃门，我只能断断续续听见几句，好像有 “再努力努力”、“好好把握” 之类的，也听不太清。过了好一会儿，脚步声过来了，床的另一边往下陷了陷，他躺下来了。
顾郁止躺在我旁边，声音轻轻的：“睡着了吗？”
我没吭声。
他又笑了笑：“你大概不知道吧，你装睡的时候，睫毛会偷偷颤。” 沉默了一会儿，顾郁止慢慢开口：“你还记得咱们以前特喜欢看的《大话西游》不？里面有句台词说‘上天安排的姻缘最大’。其实我也这么想，我跟你的姻缘，不就是上天安排的嘛？”
隔了这么多年，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头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啥滋味都有。“就算以前有缘分，现在也该尽了。” 我低声回了一句。
顾郁止听着，语气明显急了：“你上次不是说想要一个月时间，给彼此个机会吗？我觉得咱们还能再试试……”
我没让他说完，直接打断：“我困了，睡吧。”
他的话停住了，下一秒突然伸手把我紧紧搂在怀里，抱得特紧：“今璃，对不起……”
我咽了咽嗓子里的哽咽，没挣扎。就当是分开前，最后一次拥抱好了。
夜越来越深，顾郁止睡得很沉，可还是没松开抱我的手。我往窗台上的玫瑰瞅了瞅，清冷的月光照着火红的花瓣，看着挺配，可跟我和顾郁止一样，也就表面看着像那么回事儿。玫瑰开得再热闹，也得在太阳底下才好看。我盯着顾郁止睡着的样子，抬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 —— 我想，至少往后，他能过得幸福吧。
我拎着行李箱，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就这么消失在夜里了。
……
第二天早上，阳光照进房间里。顾郁止迷迷糊糊醒过来，下意识往旁边摸了摸，可手底下凉飕飕的，空的。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看着旁边空荡荡的位置，有点发愣：贺今璃出去了？
顾郁止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眼神落在窗台上的玫瑰上。看着那红得扎眼的花，他不由自主想起昨天贺今璃收到花时的样子，还有她那有点勉强的笑。
这时候手机响了，一看屏幕，是黎知念。顾郁止盯着屏幕上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没马上接。认识黎知念之前，他就老问自己，到底爱不爱贺今璃？贺今璃又爱不爱他？想起当初结婚时的约定，他就想着，不如去爱别人吧。可有时候，他会不自觉把黎知念当成贺今璃 —— 因为黎知念太像 18 岁的贺今璃了。
顾郁止想着这些事儿，电话铃声自己停了。他又看了眼贺今璃躺过的位置，心里头纠结了好久的事儿，突然就想通了 —— 他好像终于懂了自己的心，其实他一直找的人，早就一直在他身边了。
想明白这点，顾郁止心里头一下亮堂了，特别想马上见到贺今璃，那念头压都压不住。他赶紧拿起手机，给贺今璃发消息：【老婆，你在哪儿呢？】
结果，屏幕上蹦出来的红色感叹号，一下扎得顾郁止眼睛发紧。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慌过，强压着心里的不安，赶紧给贺今璃打电话，可听筒里只有机械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这么打了好几次，顾郁止才反应过来 —— 贺今璃把他拉黑了。他皱着的眉头颤了颤，下意识往衣柜那边看，贺今璃的行李箱也没了！心一下就沉到了底，一种从没感受过的空落落的感觉，压得他喘不上气。
他也顾不上洗漱，爬起来就往外冲，找到酒店前台，急急忙忙问：“跟我一块儿住的那个女的呢？她去哪儿了？”
前台把一封信递给他：“顾先生，贺女士凌晨五点就走了，除了这封信，她还让我给您带句话。”
“她说…… 上天安排了你们不对的姻缘，那她就安排你们最好的‘永远’—— 也就是到此为止吧。”
第9章
听着这话，顾郁止心不由揪紧。
他压着心底翻涌的惶恐，接过后打开，贺今璃娟秀的字迹跃然眼前：
“顾郁止，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飞往美国的飞机上了，原谅我改签了航班和目的地……”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虽然我也不想结束，但新的故事总要开始。”
“从前我不懂，爱是什么，是你让我明白，爱是成全和放手。爱情不一定要走到终点，同行一路也是天赐的福分，谢谢这些年你一路相伴。”
“我不会再回来了。未来，希望你一切都能如你所愿……贺今璃。”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顾郁止的眼前也莫名一片氤氲。
心口像是被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划过，细密的疼意蔓延全身，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强忍着这份让他快要窒息的痛意，给贺今璃打电话。
却打不通。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机械的女音一遍又一遍重复，顾郁止感到心一寸一寸往下掉。
直到变作一片忙音，电话自动挂断，他才颓然垂下手。
贺今璃已经上了飞机。
而以他对她多年的了解，她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更改。
可是他才惊觉自己对她的爱意，才和黎知念说清楚，才下定心意要好好珍惜他们这段缘分……她怎么就突然要离开？
顾郁止低头，薄薄的信纸，短短178个字，是她对自己最后的道别。
他们认识30年，就这样结束了……
这个念头在顾郁止脑海中刚一浮起，就被他马上按下：
在一起这么久他甚至都没正式和她表白过，怎么能就这样分开呢？！
回过神，顾郁止定下最近一班飞往美国的机票。
不管结果怎么样，他都要见她一面。
顾郁止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
他犹豫很久，还是决定先给贺母打一通电话。
他不知道贺今璃有没有告诉贺母他们的事，所以这个电话打得很是忐忑。
“滴，滴——”
这短促的等待接听时间，像是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过了一会儿，贺母略显疲倦的声音响起。
“郁止，有什么事吗？”
顾郁止握紧了电话，原本想好的很多话，都哽在喉咙。
“妈，我和今璃闹了些矛盾，她一个人去你那儿了……”
电话那头贺母短暂沉默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
“其实，你和今璃已经离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她的个性你应该很清楚，一旦决定了就不会回头。我只劝你一句，不管什么结果，你都要学会接受。”
贺母越说，顾郁止越觉心痛。
“妈，离婚的事是我不对，我一时冲动。我现在只想再见她一面，和她当面说清楚……”
“她还没回来呢，另外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处理，我不插手……”
和贺母通完电话，顾郁止的心更沉重了。
像是有千斤重石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抬头，看着大屏上跳动的数字，一分一秒都无比煎熬。
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度秒如年。
夜幕渐深，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
三万英尺的高空，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贺今璃的脸，却在顾郁止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可越是想她，他的心绪就越是不安。
她和他以后会怎样呢？
她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
她真的一点机会都不会再给他了吗？
……
带着深深的不安，顾郁止终于在20多个小时后，抵达美国。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打车离开机场。
熟悉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他心头狠狠一震，拿起手机一看——
第10章
顾郁止慌忙接起电话，紧张到连尾音都发颤。
“今璃！”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没有回话。
但顾郁止却觉得贺今璃能主动打过来，哪怕是不说话，也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他紧张到连呼吸都放轻了。
“今璃，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对不起，我先道歉。我已经到美国了，你在哪，我去找你，我们见面说……”
“不好意思，先生，我不是这个手机的主人。”
陌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顾郁止的心狠狠一沉。
“你是谁？今璃呢？她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
“我在机场的花坛边捡到了这个手机，打开一看置顶的联系人就是你。”
……
一场误会，却让顾郁止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从低到高，又从高处跌落谷底。
约定了寄还手机的地址，挂了电话，他的心仍旧“扑通”狂跳。
他蹲下来，捂紧了心口，平复着悸动的心绪。
机场外，夜色像浓得化不开的黑墨水。
顾郁止一个人站在异国的街头，冷风吹痛他的脸颊。
他里攥着自己的手机，心里五味成杂。
以贺今璃的性格，手机决不可能是不小心丢到花坛，只能是她自己扔的。
可这个手机，是他送她的情侣款手机。
他还记得当时她收到这个礼物时，嘴角轻轻上扬，眼睛闪闪发亮。
“谢谢，款式我很喜欢。”
贺今璃一向情绪内敛，很少这样直接表达喜欢。
他有些意外，那次她竟然会这么喜欢。
“那下次出新款，我再给你买。”他当即承诺。
贺今璃却拿着新手机自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轻轻一笑。
“不用了，这个就很好，五年内我不想再换了。”
可现在，她就这样扔掉了，好像是扔掉一个垃圾一样。
顾郁止想，或许她扔的不是手机，而是他们这段感情。
这个念头生起，顾郁止更加难受了。
寒风瑟瑟的街头，他孤零零的站着，只觉从头到脚都冻得发麻。
直到的士“滴滴”的喇叭声将他拉回现实，他才回过神。
“爱尔华公寓368号，”他报了贺母家的地址。
虽然电话里，贺母说了不插手他和今璃的事情，但他还是得去争取一下。
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婚约，他们两家也是多年的交情。
……
30多分钟后，顾郁止抵达了目的地。
站在贺母公寓门口，顾郁止深吸了一口气。
自从五年前贺母定居美国，他和贺今璃也时不时来美国探望。
这幢公寓，他来过那么多次。
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一次让他靠近得这样踟蹰。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顾郁止才上前按响门铃——
“你来了，赶了一天飞机也累了，去客房歇着吧。”
贺母见了他，脸上并没有愠怒的表情，反而很是关心。
顾郁止满面羞愧。
当年两人结婚，他当着还有贺母、自己父母、还有满座亲朋的面，牵着贺今璃的手，郑重承诺。
“一生一世只爱今璃一个人，无论贫穷还是富贵不离不弃。”
可短短七年，他却先放了她的手，离婚收场。
他眼角酸胀，低低喊了一声。
“妈……”
贺母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一声。
“好好休息，别想太多。该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不是么？”
第11章
抵达美国的第一天，顾郁止没见到贺今璃。
但还是住在了贺母的公寓。
不过他睡的不是曾经他和贺今璃的房间，而是一间客房。
贺母的意思，不言而喻。
但顾郁止对此，生不出任何怨言。
是他先对不起贺今璃，贺母能让他进门，已经是很宽容了。
躺在温暖的被子里，顾郁止辗转反侧。
心里的大石头始终压着他，让他完全无法安寝。
他打开手机，尝试给贺今璃发消息。
可是无论是微信还是企鹅，又或者是MSN，飞讯……，所有的社交软件，消息发出去都石沉大海。
他被她彻底拉黑了。
活了30年，顾郁止从来都是顺风顺水。
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拉黑，删除，屏蔽过。
他打从心底生出一种无力感。
她一点机会都不想给他，一点余地都没留下。
……
在贺母家一连住了三天，顾郁止没有等到贺今璃。
也没有从贺母口中打探到一点她的消息。
贺母一如既往的温柔对待他，就像是从前在国内，当他是半个儿子那样。
“你和今璃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幸福。你明白吗？”
夕阳西下，金色的暖阳照在贺母的脸上。
很温柔，也很坚定。
顾郁止知道，再在这里住下去，也不会有进展。
“我明白，谢谢你，妈。”
他朝着贺母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辞别离开。
他弄丢了贺今璃，得靠他自己将她找回。
但是顾郁止没有真的离开，他租下了贺母家隔壁的公寓。
他想，如果他不在。
也许贺今璃会回来看看贺母，那他在路上和她偶遇，也能见面说上几句话。
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贺今璃却没有出现。
每天进出公寓的，只有贺母一人。
顾郁止沮丧至极，他不知道，一个人刻意避开一个人。
还有什么方法能将贺今璃找出来。
他每天都在等待中煎熬，又在煎熬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第二天醒来，又是新一轮希望与失望交叠。
行礼箱里，还摆着之前贺今璃看中的限量手工黎锦手包。
他吻了她，却鬼使神差的告诉她，是想送给黎知念的。
其实当时，他就是莫名吻了下去，事后慌乱找了个理由。
如果再重来一次，如果当时他承认自己的心意……
“叮铃铃——”
突然的电话铃响起，顾郁止恍惚以为是贺今璃，急忙接过。
“喂！”
可那头传来的却是顾父焦急的声音。
“郁止，你和今璃快回来吧！你妈妈下楼时不小心摔断了腿。”
顾郁止心里猛然一沉，不自觉抓紧了手机。
“妈现在怎么样，摔得严不严重？我们马上就回来！”
顾父大约是在医院，周围的声音很嘈杂。
“她暂时没有事，打了石膏，动弹不得。别问了，你们抓紧买票！”
顾郁止说好，挂了电话，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看着贺母公寓的方向，他眼里满是愁绪。
如果能多给他一点时间，多等一等，也许是能等到今璃。
可父亲本就生病，母亲又摔伤了，他不能再继续等在这里。
万分无奈之下，顾郁止写了一封信，投到贺母公寓门前的信箱里。
但愿，你回来时能看到这封信。
但愿，你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次日，顾郁止买了最早的机票赶回了国。
当他匆匆忙忙赶到医院，见到躺在病床上，打着石膏的母亲，眼眶一下就红了起来。
“妈！你感觉怎么样？”
贺母受了伤，正“哎哟，哎哟”唤着。
听见儿子的声音，正觉欣喜，回头一看。
“今璃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顾郁止身边，空空如也。
顾母的问话，让顾郁止心中一紧。
他和今璃离婚的事，一直是瞒着爸妈的。
爸妈日盼夜盼，盼他们生个孙子孙女出来，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和今璃离婚……
顾郁止不敢深想，两人该多生气。
“今璃……她公司有事，先回去处理了。”
顾郁止想蒙混过去，编了个理由搪塞。
可顾母却很了解儿子儿媳，贺今璃绝不会在自己摔断腿的情况下，先去处理工作，不来探望。顾郁止也绝不会是这个表情。
“你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顾母厉声道。
顾郁止头皮一阵发麻，知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妈，爸。我说了，你们千万别激动。”
“我和今璃，其实在旅游前就……离婚了。”
他的话音刚落，顾母就拖着一瘸一拐的病体，下床。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落下，直将顾郁止半边脸都被扇红了。
第12章
脸上火辣辣的疼。
长这么大，顾母从没对顾郁止发过这么大的火，更没有打过他。
顾郁止怔愣在原地，心里像堵了一口大石一样，透不过气。
顾父也愣住了，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去扶顾母。
“你看你，快消消气。打着石膏呢，小心伤……”
顾郁止也反应过来，上前扶着顾母。
“妈，我知道错了。你别激动，别再伤着自己。”
一巴掌打完，顾母并没消气。
她愣愣推开顾郁止搀扶的手，只靠着顾父坐下。
“你们好好的，怎么会离婚？”
顾郁止只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讲给父母听。
顾母听完，恨不得下床再给顾郁止两巴掌，被顾父拉住。
“如果你是十五六岁，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干出这样出格的事我都不这么生气。”
“可你是30岁的人了，你怎么能这样拿婚姻当儿戏呢！”
顾晋低着头，难过一阵阵袭来。
贺母的话，像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打在他的心上。让他原本就煎熬的心，更加煎熬。
最后顾母将他赶出病房。
“你如果不把这个事情解决，我们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你就再别回这个家！”
眼角酸涩难忍，顾郁止极力控制着情绪。
“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将今璃追回来。”
……
从医院出来，顾郁止失魂落魄回到家中。
可当他推门而入，却发现曾经温馨的家是那么冰冷。
诺大的客厅，长长的走廊，没有一丝温度的房间。
没有贺今璃在的家，变得很空很空。
倒在沙发上，思绪万千。
已经整整十天，没有和贺今璃有过一丝联系了。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和她断联过这么久。
从前即使是出差，他们也会抽空打视频或者语音。
可现在，微信对话框里，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去情人塔的那天。
她说：“今晚早点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他简单回复了一个字：“好。”
但贺今璃那天想和他说什么？她好像忘了说。
贺今璃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有记手账的习惯。
顾郁止想找到手账本，也许能从她的手账里找到答案。
她走得太突然了，突然到他根本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在他的潜意识里，哪怕他跟黎知念在一起了，贺今璃也不会难过，不会生气。
更何况现在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对贺今璃不是普通的亲情，已经准备要重新好好爱她。
她怎么能，说走就走……
顾郁止这样想着，就去书房找贺今璃的手账本。
一本一本找过去，却在十月的手账里发现了一张《情人塔定制表白烟花秀》的票根。
一瞬间，他怔愣住——
那场突如起来的烟花秀，在空中排成爱心的形状，然后慢慢演变成的告白
她说那是自己准备给黎知念的惊喜。
他没有多想，顺势应下了。
可现在看着这张票根，顾郁止心中慢慢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答案：
这个烟花秀，不是其他情侣准备的，也不是情人塔的工作人员准备的。
这就是贺今璃为自己准备的！
再看那个豪不显眼的日期，10月26日。
他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
贺今璃那几天的变化，断崖式分手，忽然就有了答案。
他在她惊喜准备的告白日，亲口承认喜欢上别的女人，要和她“离家不离婚。”
又在她试图挽回感情，希望他在给30天时间时，毫不犹豫选择了直接离婚。
翻开从前的相册，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
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大学，工作，结婚……
她的目光从看向镜头，到逐渐逐渐看向他。
……
一切都有迹可寻，可他却无知无觉，一步一步做错，一步步将她越推越远。
顾郁止的悔意更甚。
明明他们两人是真心相爱，却因为他的后知后觉和错误，让两人分开。
这一晚，顾郁止彻夜未眠。
第二天，他他同时签收了两个滞留包裹。
一个是贺今璃丢在机场的手机，一个是两人重拍的婚纱照。
他将手机打开，发现里面的数据已经全被格式化，只剩下一份通讯录名册。
空空如也的手机，像是他打捞起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而打开两人的婚纱照，却发现有两份。
婚纱店的工作人员留言告诉他：
而这几天他忙着找贺今璃，微信里很多消息都是没有看的。
翻看着相册里那一张张崭新的婚纱照。
顾郁止心如刀割。
这是他想要慢慢转变，慢慢努力更用心经营他和贺今璃婚姻的开始。
他以为重新拍了婚纱照，日子也会翻新，重新好好来过。
可贺今璃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或许是伤心过度，又或许是连日奔波，一向身体康健的顾郁止病倒了。
高烧到40度，昏倒在家中。
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人对他说：“顾郁止你醒醒！你如果这样走了，贺今璃要是回头想通了，该多难过啊？”
他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身在医院，打着点滴。
而身边守着，是哭得眼睛发红的黎知念。
第13章
顾郁止有些发蒙：“我这是怎么了？”
黎知念收了眼泪，说起事情的始末。
“我昨晚有事找你，打了你很多电话打不通，到早上了还是打不通，就找到你家来。联系物管开门后，发现你重感冒发烧晕倒了，就赶紧打了120急救。”
“多谢。”
被黎知念救了一命，顾郁止感激之余更感愧疚。
他隐瞒了自己已婚的事实，和她接触。虽然没有承诺在一起，但总归是给了她希望，也给了他爱她的错觉。
“对不起，知念。”
许多话到了嘴边，还是只有这样一句“对不起”。
黎知念摇头。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了，你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而且，其实归根到底，我也欠你和今璃姐一句‘对不起’。”
“那晚我打电话过来，无意间听到你们的对话，没忍住出声询问。”
“后来白天，我又单独问过一次今璃姐。她的说法和你一样。但我能听出来，她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她也对你有感情。”
“我无心破坏你们，但现在她离开了，我很愧疚……”
顾郁止叹了一口气。
“那晚我在卫生间和你解释完，你很难过。但你还是劝我好好考虑清楚，就算离婚了，感情并不是说离就离。结婚证只是一张纸，最重要的还是两个人是不是还有爱。”
“你说我和今璃认识三十年，结婚七年，真要分开，要慎重在慎重。”
“而我和你相遇很美好，像是一见钟情，又像是命定的邂逅。但毕竟只有短短几个月。你可以等我真正考虑清楚了，再决定是不是要在一起。”
“第二天晚上，我对你说抱歉，答应过要和你新年去瑞士滑雪，守岁的事要失约了。因为我发现我跟贺今璃，并不是真的毫无感情。你丝毫都没有怪我。”
“从头到尾，你都没有错。错的是我，你不要怪自己，也不要有任何心里负担。今璃的离开，和你无关。”
在顾郁止的安慰下，黎知念慢慢收了眼泪，平复好情绪。
“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找到她，和她重归旧好。这才是你们原本该有的结局。”
“而我，我要去瑞士读研了。昨天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收到心仪大学的录取通知了。”
“你要走？”
顾郁止有些意外，但看着黎知念眼中星星点点的泪光，所有的话又都憋回了心间。
她的任何决定，他都只能微笑祝福。
“一切顺利，前程似锦。”
……
时光匆匆，岁月如梭。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
这三年里，顾郁止的日子过得异常煎熬。
每天他除了忙工作，就是奔波在医院。稍微有空闲，就去美国寻找贺今璃。
但哪怕他每天睡觉不足3小时，所有的事情都还是一团糟。
公司的业绩比3年前逐年下滑，顾父的病情也日渐严重，贺今璃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无数个无法入眠的慢慢长夜，他翻着曾经贺今璃珍藏的相册，靠着曾经的回忆一点点挨过。
这天下班，顾郁止突然不想开车，于是沿着黄海路一路步行。
这条路的尽头，拐角处有一家烘焙店，从前贺今璃很喜欢，每周都会来选一些欧包回去。
贺今璃离开后，顾郁止时不时也光顾这家店。
但每一次带着希望而去，又带着失望离开。
可这一次，推门而入的瞬间，顾郁止愣在了原地——
收银台前，暖黄的灯光下，贺今璃静静的站在那里。
从前一头黑长的直发变成栗色波浪卷，一袭淡紫色长裙勾勒出玲珑身形。
他赶紧上前，颤着声叫了她的名字。
“今璃！”
顾郁止红着眼眶，怔怔的看着她。
在没见到她之前，他心里有一千句一万句话要对她说。
可当贺今璃真的站在他面前，他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有起伏的心口，明晃晃昭示着他此刻翻涌的情绪。
贺今璃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异，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她像是见到一位久别重逢的朋友，从容打招呼。
“顾郁止，好久不见。”
这一句“好久不见”轻轻的，柔柔的，却让顾郁止的心里卷起更浓的涩意。
再相见，他难掩激动，可她却平静如水。
“好久不见。”
顾郁止用力压下心头的苦涩，也回了一句。
可下一秒，贺今璃不经意抬手拂过耳间发丝，一道光芒划过他的眼眸——
贺今璃的无名指上，一枚闪耀的钻戒熠熠生辉！
第14章
顾郁止如坠冰窟，连呼吸都要骤停。
贺今璃，再婚了？
这时，店员将一个精致的礼盒送到贺今璃手中。
“贺小姐，您定制的结婚周年蛋糕重新打包好了。”
贺今璃接过礼袋，温柔道谢。
回过头看见顾郁止怔愣在原地，目光停留在她手中的钻戒上，她心里浅浅一顿。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字？”
贺今璃莞尔一笑，用从前两人开玩笑的语气发问。
顾郁止却脸色僵硬，笑不出来。
“没有……”
他艰难吐出两个字，眉头紧锁。
想问她“你再婚了？”，又怕听到她肯定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