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脂这个地方,怎么总是让人心里痒痒的?你说黄土高原,多半让人想起粗粝、风大、土地裂成一条条沟沟壑壑,可那“美人县”的名头,却偏偏就落在了这儿。更稀奇的是,米脂的姑娘,传说中美得让人“十步一佳人”,还常听说绥德、延安的大小伙都挤破了鞋底,非要来这儿讨个媳妇。你琢磨琢磨,小城二十来万人,难不成全是美人?

要说米脂的美,先得看看这片地。无定河从城边绕一圈,河水不急不躁,偶尔春寒料峭的时候也温顺得很。这里的土,带点碱性,种出来的小米也与众不同——胭脂米,熬一锅粥,米油层层金黄,像谁刚抹了蜂蜜似的。“小米粥灌养得好,女孩儿皮肤自然嫩滑。”这话,差不多是每个米脂婆姨都认的理儿。
不过话说回来,米脂的美可不是光靠小米粥喂出来的。别忘了,无定河畔自古就是个热闹地方。匈奴、鲜卑、汉人,东来西往,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几枝血脉就这么搅合在了一块儿。你去镇上的小学逛一圈,瞅小姑娘们,脸蛋儿圆润,五官立体,有些甚至带点冷艳的蒙古味儿——说是历史的馈赠,这话不虚。

传说1800年前,一个叫貂蝉的小姑娘,就是在米脂的一个山洞里生的。要不是那天银貂闯进洞口,蝉声在梁上绕一圈,怕是她爹也不会有了个诗意的名儿。说起貂蝉小时候,常听老人们聊:她身体弱,爹用石臼捣碎小米,每天熬粥伺候着。结果,这娃儿长出来的皮肤,白里透着红,还湿润细腻,连隔壁的嬷嬷都忍不住要多摸两把。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当地便有了“抓周”的讲究:女娃过周岁,在米缸里抓小米,象征着美丽与好命。这习俗一直延续到现在。米脂貂蝉洞还在,石臼也没丢,据说深夜还能闻见米香。故事真假已不得而知,但老人们总会笑着叮嘱,你要是娶了米脂婆姨,子孙三代都不用愁——美貌和好运全归你身上。

其实,米脂妇女的名声,并非止于“胭脂色”。他们心里的那勇气和韧劲,真是能顶半边天。你要是有机会听下老一辈讲杨家沟那段往事,才明白什么叫“柔中有刚”。抗战时,米脂的女人们,护送红军伤员,背着粮食爬山越沟,头上的辫子一甩,别说胆小的男人,连土城墙都跟着抖三下。
还有那大地震的事。1947年,米脂出了一位播音员高冬立,据说地动山摇的时候,她还死死把着麦克风,不肯放。救援队刨开废墟,只见她依旧维持着播报的姿势。你听这些故事,难免心头一酸:美人的底子,哪里是光看脸,更多是骨子里透出来的韧劲和善良。

要是闲着没事,真该去米脂走一圈。城里有座姜氏庄园,陕西人常说,“土炕上的光影最能养人”。早秋午后,阳光透过木窗,落在香头和炕被上,姑娘们支着腮帮聊天,窑洞里偶尔飘出东家的酒香,那画面,简直比古装剧还生动。也别错过城门旁的柔远门,清早拍照最好。白羊肚手巾往脑门一勒,老人逢人就打趣:“今儿谁家姑娘出嫁呀?”
李自成行宫也是一宝。要是舍得花三十块钱买张门票,盘龙山上看窑洞星罗棋布,仿佛看见旧时的米脂女子出嫁时光——展馆里挂着十二套不同时代的嫁衣,红绸、翠饰,衬得青春洋溢。万佛洞更遥远些,要走七公里山路,山崖上的美人观音像,那脸,不知是不是巧合,竟和貂蝉画像似的,慈眉美目,带点迷离。

这些地头小景,白天看也热闹,到了傍晚却更抒情。太阳滑进无定河,河水泛着金红,街头小吃摊用煤炉煮着驴肉,米脂姑娘一边招呼客人,一边眉梢带笑,衣服上还蹭着面粉。你站在街口,闻着香气,忽然觉得自己和历史隔得并不远。
美的事儿,终究不能只停留在外表。米脂婆姨,能嫁出去被人艳羡,能在苦日子里撑起家业,能在风雨里守着自己的天地。有时想,也许美的意义就是,在最不易的黄土地,女人还保持着最初的倔强和温柔。

听说如今米脂每逢假期,城外多了百来辆婚车,都是拉着街坊奔来讨媳妇的。小县城闹腾得很,五湖四海的人聚在炊烟下,盘算着如何把美人娶回家。可谁又能说,美人只属于米脂?也许美色易逝,风骨长存。
每次想起米脂的故事,总会问自己:是不是只有苦过、拼过、爱过的人,才能透出那种不加修饰的美?一碗胭脂米粥、一缕炊烟,成就那个黄土地上的传奇。剩下的,等你自己去米脂,站在夕阳下,抓一把小米,或许会明白点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