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马光之《训俭示康》司马光(公元1019-1086年)字君实,陕州夏县人。宋仁宗时考中进士,神宗时为翰林学士,是反对王安石变法的保守派的代表人物。他劝谏神宗不要实行新法,不被采纳,便离开朝廷,居洛阳十五年,致力于《资治通鉴》的编写工作。神宗死后,哲宗继位,高太后临朝,召司马光为宰相,新法全部废除。不久司马光即死去。司马光是著名的历史学家,他主编的《资治通鉴》共二百九十四卷,上起战国,下至五代,共一千三百六十二年,是一部历史名著。此外,他还著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训俭示康》是司马光为告诫儿子崇尚节俭而写的。他一方面用自己不喜华靡、崇尚节俭的生平事迹教育儿子,一方面以古人和本朝人的事迹为例阐明:例行节约就能直道而行,成为品德高尚的人;奢侈豪靡则会招致灾祸,败家丧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吾本寒家,世以清白相承。吾性不喜华靡,自为乳儿,长者加以金银华美之服,辄羞赧弃去之。二十忝科名,闻喜宴独不戴花。同年曰:‘君赐不可违也。’乃簪一花。平生衣取蔽寒,食取充腹,亦不敢服垢弊以矫俗干名,但顺吾性而已。”“康”,即司马光的儿子司马康,任校书郎、著作佐郎兼侍讲,博通古书,为人廉洁。我本出生于清寒的家庭,家族代代清白。我不喜奢华,小时候,长辈给我穿装饰有金银的华美衣服,总感到羞惭而脱下。“闻喜宴”,宋朝科举制度,新进士及第,皇帝赐宴,叫闻喜宴。赴宴的进士都要戴花。宴上,只有我不戴花,同榜登科的人提醒我:这是皇帝的恩赐,不能不戴。才戴上一朵。我对衣食的要求,只要衣服可以御寒,食物可以果腹就可,但也不敢穿肮脏破烂的衣服,以违背世俗常情来求得好名声。我这么做不过是性格使然罢了。




曾巩之《赵州赵公救灾记》曾巩(公元1019-1083年),字子固,建昌南丰人,学者称南丰先生。宋仁宗嘉祐二年考中进士,历任太平州司法参军,馆阁校勘,集贤院校理等职,官至中书舍人。他在各地做官期间,关心民众疾苦,尽心为百姓办事,救饥荒,治疾疫,平盗寇,抑豪强,减轻赋役,平复冤狱,很受百姓爱戴。其散文含蓄典雅,雍容平易,著有《元丰类稿》。《赵州赵公救灾记》,记录了赵抃在越州救灾的始末,着重记述了他在救灾前能周密细致地进行调查,预作安排,在救灾中能采取切实可行的具体措施,妥善处理给灾民发粮、治病等各种问题,使灾民各得其所。曾巩赞扬了赵抃关心人民疾苦、公而忘私的精神,及其日夜辛苦、事必躬亲和敢于负责的作风,表彰了他的功绩,并推广他救灾的办法和经验。

苏轼之《日喻》苏轼(公元1037-1101年),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山人。宋仁宗嘉祐二年(公元1057年)进士,历任杭州、徐州等地方官。后屡遭贬谪。徽宗继位,遇赦北还,行至常州病逝。苏轼是北宋杰出的文学家,在诗词散文方面,都有很高的成就。他是北宋诗文革新运动的主将,豪放派词的创始人,“唐宋八大家”之一。有《苏东坡集》、《东坡乐府》等。天生双目失明的人,问看得见的人太阳是什么样子,有人告诉他:“太阳的形状如铜盘。”盲人敲击铜盆听声音。某日,他听到钟声,以为钟就是太阳。有人告诉他:“太阳如燃烧的蜡烛。”盲人抚摸着蜡烛感受着太阳的形状。某日,他摸到乐器籥,认为籥就是太阳。“日之与钟、籥亦远矣,而眇者不知其异,以其未尝见而求之人也。”太阳和钟、籥相差甚远,但天生双目失明的人没有见过真正的太阳,只从别人处得到关于太阳的某些特点,是无法了解它们的区别的。“道之难见也甚于日,而人之未达也,无以异于眇。达者告之,虽有巧譬善导,亦无以过于槃与烛也。自盘而之钟,自烛而之籥,转而相之,岂有既乎?故世之言道者,或即其所见而名之,或莫之见而意之,皆求道之过也。”了解事物的客观规律比盲人了解太阳更难。即使有精通的人,用巧妙的方法传授,也无异于在盲人面前用铜盆和蜡烛来形容太阳。世上那些大谈“道”的人,有的用自己的理解来阐释它,有的不理解就臆测它,这些都是求“道”的弊病。


杨万里之《文帝曷不用颇牧》
杨万里(公元1127-1206年),字廷秀,号诚斋,吉州吉水人。宋高宗绍兴二十四年(公元1154年)中进士,累官至秘书监。
杨万里秉性刚直,遇事敢言,因此孝宗憎恶他,终不得大用。
他的诗通俗易懂,清新活泼,有奇趣,别具一格,当时称为“杨诚斋体”。作品有《诚斋集》、《诚斋诗话》等。
“文帝”,即汉文帝刘恒(公元前220-前157年),在位二十三年。他主张清静无为,与民休息,全国经济逐渐恢复,政治得以稳定。与其子景帝两代并称“文景之治”。
“曷”,为什么。
廉颇,战国时赵国名将。长平之役,赵受秦国离间计,使赵括代廉颇,赵兵大败,燕乘机攻赵,赵复用廉颇,大败燕军。后廉颇获罪,逃亡魏国,由于仇人郭开进谗,终不被召用,死于楚国寿春。
李牧,也是战国时赵国名将,曾大破匈奴和秦军。后秦国贿赂郭开,使郭开进谗言,谓李牧欲反,赵王杀李牧。不久,赵为秦所灭。

“论曰:贤者不能使人知,而能使人思。知与不知,贤者初莫之计;思与不思,有国者竟莫之悟:二者常巧于相违,而不喜于相遭。是可叹也。”
有才能的人活着的时候,不被人知晓,才华不被人肯定,死后却被人所思念。贤才与渴慕贤才的统治者,常常碰不到一起,碰到一起了,又往往不能配合很好。
“汉文帝闻说者之论,而思颇、牧之贤。谓文帝之思为未善,不可也;然当颇、牧之时,或以间而摈,或以谗而陨,孰知其诬,孰知其贤哉?”
《汉书》中记载:文帝知道廉颇、李牧的为人后,恨不能得到他们。冯唐却说:“陛下虽有廉颇、李牧,不能用也!”并列举了文帝不能用本朝魏尚为例作了说明。
班固就此发表评论说:“扬子(扬雄)以为孝文帝诎帝尊,以信(申)亚夫之军(指用亚夫在细柳军营宣布无军令不许文帝进入之事),曷为不能用颇、牧?彼(指冯唐)将有激(有意激文帝)云尔!”
“其生也莫知,其往也始思,-思颇、牧而天下无颇、牧矣!使其复有颇、牧,其能知颇、牧乎?浅于知而深于思,薄今而厚古,岂特一颇、牧而已哉!”
有才的人活着的时候不被赏识、任用,死后却被后人思念:认为天下再也没有如廉颇、李牧这样的将领了,然而即使其拥有这样的将领,他能识别吗?没有识人用人的能力,却一味地追思古人,轻视当下而重视古人,这不是个例啊!
“贤者不求不用,亦不求不用;吾之所挟,不用则泽其身,用则泽其国。谓贤者求不用,贤者有是心乎?然其挟在我,其用不在我;不在我而我求之,又从而必之:自古圣贤君子,未有或是之能也。”
对于有才能的人而言,用或不用他,他的才能都在。不任用他,他拥有的才能会有益于他自己;任用他,他拥有的才能则会有益于国家。才能在我,而任用与否却不在我。我希望自己被赏识被任用,所以安慰自己:即使是圣贤,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被赏识被重用啊。
“虽然,二子之功,不求其君之不负也,求其略知焉而不得也!知且不知也,而况于思乎?汉文帝之思二子,亦可为二子贺矣;使二子而有知,亦少慰矣。然天下之事至于思其人而不获其用,君子谓之无益。”
廉颇、李牧的功绩,不求他们的君主不辜负,但求他们的君主略知晓,就是如此也不能啊!都不知道他们有何功绩,功在何处,又说什么怀念他们呢?汉文帝对他们二人的追思,如果他们泉下有知,也许会有些安慰吧。但仅仅去追思而不去在能用的时候任用贤才,这样的追思是没有意义的,于国家也是没有好处的。
“汉文之于魏尚,犹赵之于颇、牧也;舍今颇、牧而思古颇、牧,善谋国者然乎哉?帝能思颇、牧,吾亦能思魏也。愿以帝思颇、牧之心,为帝知魏尚之心,帝其许之乎?冯唐谓:帝有颇、牧,亦不能用。其意则然矣;其气无乃犹未平、其辞无乃犹未婉乎?气平则辞自婉,辞婉则君自悟。”
《汉书》记载:孝文十四年,匈奴大入萧关,而广以良家子从军击胡,用善射杀首虏多,为郎骑常侍。数从射猎,格杀猛兽。文帝曰:“惜广不逢时令,当高祖世,万户侯岂足道哉!”
“怒冯唐之言,而不悔李广之论,-帝其忘之乎?帝不忘之,帝当悔之矣;悔于广则不怒于唐矣。不怒于唐而悔于广,则颇、牧二子者,思之可也,-不思亦可也。”

汉文帝思念、向往战国名将廉颇、李牧,却不珍视、重用本朝名将李广、魏尚。而廉颇、李牧生前虽为赵国屡建功勋,却得不到赵王的信任:一个被迫离开赵国,一个被赵王斩首。
作者杨万里批判了帝王对人才“浅于知而深于思,厚古而薄今”的态度,指出一味渴慕前代贤才是毫无意义的,应识别当世之才,爱护当世之才,任用当世之才。、
辛弃疾(公元1140-1207年),字幼安,号稼轩,历城人,南宋时最杰出的爱国诗人。青年时聚众两千参加耿京领导的抗金起义军,失败后南归宋廷。历任右承务郎、江阴签判及江西、湖北、湖南安抚使等职。
他一贯坚持抗金,反对妥协投降,大力进行军事、政治上的改革,因为一再受到主和派的排斥、迫害,闲居江西上饶达二十年。晚年虽又被起用,但终未能施展抱负。
他写下了很多表现要求收复失地、统一祖国愿望的词章。词以豪放风格为主,发展了苏轼的词风。词集有《稼轩长短句》。
《列子.杨朱》中记载,有个乡下人以芹菜为美味,献给乡豪。乡豪吃后大倒胃口。后用“芹献”一词表达自己所献微薄,简陋不足道。辛弃疾在1165年左右写下《美芹十论》(又名《御戎十论》),进呈宋孝宗,力驳主和派的谬论,主张备战抗金。《审势》是第一篇。

“用兵之道,形与势二。不知而一之,则沮于形、昡于势,而胜不可图,且坐受毙矣。”“形”,指的是军事实力,包括土地、财力、兵力等状况。“势”,指将帅发挥才能,造成有力的势态和冲击力量。不要为敌人表面上的强大而沮丧,被敌人表明上的有利态势所迷惑。
“何谓形?小大是也。何谓势?虚实是也。”
“形可举以示威,不可用以必胜。”“形”,只能用来显示威力,不能只凭它取得胜利。
“若夫势则不然,有器必可用,有用必可济。”有器物一定可以使用,能使用一定可以成功。
“自今论之:虏人虽有嵌岩可畏之形,而无矢石必可用之势,其举以示吾者,特以威而疑我也;未欲用以求胜者,固知其未必能也。彼欲致疑,吾且信之以为可疑;彼未必能,吾且意其或能;是亦未详夫形、势之辨耳。”
金人虽有强大的实力(地大、财多、兵众),但因为不善于指挥,并不能造成对他们有利的形势。他们不过用表明的威势使我们疑惧罢了。他们想使我们疑惧的,我们相信了,以为确实可疑;他们未必能做到的,我们却以为他们可能做到。这是没有对“形”和“势”的情况加以考辨的缘故。
“虏人之地:东薄于海,西控于夏,南抵于淮,北极于蒙,地非不广也;虏人之财,签兵于民,而无养兵之费,靳恩于郊,而无泛恩之赏,又辅之以岁币之相仍,横敛之不恤,则财非不多也;沙漠之地,马所生焉;射御长技,人皆习焉,则其兵又可谓之众矣。以此之形,时出而震我,亦在所可虑,而臣独以为不足恤者,盖虏人之地虽名为广,其实易分,惟其无事,兵劫形制,若可纠合,一有惊扰,则忿怒纷争,割据蜂起。辛巳之变,萧鹧巴反于辽,开赵反于密,魏胜反于海,王友直反于魏,耿京反于齐、鲁,亲而葛王反于燕,其余纷纷,所在而是,此则已然之明验,是一不足虑也。”
金人登记百姓户口,用兵时按户抽调,一切自给,故无军费开支。金国朝廷只在祭祀天地时才给臣下有限的恩赏而没有广泛的恩赐(宋朝在郊祀时大赦、大赏,费用很大)。
“岁币相仍”:公元1141年,宋、金第二次“和议”,规定南宋每年向金进攻银二十五万两,绢二十五万匹。
“其实易分”:金人内部不和,沦陷区的宋朝遗民起来反抗,故容易分化瓦解。
“辛巳之变”:宋高宗绍兴三十一年(公元1161年),金朝国主完颜亮率军六十万大举攻宋,完颜雍却乘机在辽阳自立为王,是为金世宗。完颜亮在当涂采石被虞允文打败,不久被部下杀死。
“萧鹧巴”,辽人。辽被金灭后,他任金朝的招讨司译使。完颜亮南侵,征兵于辽,萧鹧巴聚众反金。
“开赵”,金占领区抗金起义军首领,高平任,曾率抗金义军数万人攻破魏州。
“耿京”,金占领区抗金起义军首领,起义于山东济南、临淄一带。辛弃疾曾率二千人投在他的部下,王友直也派人前来表示愿意听从他节制。后被叛徒杀害。

“虏人之财,虽名为多,其实难恃:得吾岁币,惟金与帛,可以备赏而不可以养士;中原廪窖,可以养士,而不能保其无失。盖虏政庞而官吏横,常赋供亿,民粗可支;意外而有需,公实取一而吏七、八之,民不堪而叛;叛则财不可得而反丧其资,是二不足虑也。”
金朝获得南宋地岁币只是金和帛,这些东西可以供赏赐用,但不能作为军队的给养。中原藏粮食的仓库和地窖,则可以。金朝的政府机构庞大,官僚蛮横。正常赋税供给,百姓可以勉强支付。遇到额外的需求,官府只收到一成而官吏们就要搜刮七、八成。百姓不堪重负,必然反叛,从而使得朝廷丧失他们的财产。
“若其为兵,名之曰多,又实难调而易溃。且如中原所签,谓之大汉军者,皆其父祖残于蹂践之余,田宅罄于捶剥之酷,怨忿所积,其心不一;而沙漠所签者越在万里之外,虽其数可以百万计,而道里辽绝,资粮器甲一切取办于民,赋输调发非一岁而不可至。始逆亮南寇之时,皆是诛胁酋长、破灭资产,人乃肯从,未几中道窜归者已不容制,则又三不足虑也。”
“签兵”,指金朝强行征调百姓当兵。
“大汉军”,指金人强行征调汉人所组成的军队。这些人是在其父祖被金人蹂躏至死后遗留下来的,他们的田地和房屋,全被金人残酷地剥夺去了,他们胸中积满了怨恨,和金人并不同心。
“沙漠所签”,指金在内蒙一带所征的契丹族(辽)的士兵。金人对契丹族等部落的头目,都是采取诛杀、胁迫的办法,使得他们倾家荡产。

“又况虏廷今日用事之人,杂以契丹、中原、江南之士。上下猜防,议论龃龉,非如前日粘军、兀术辈之叶。且骨肉间僭弑成风,如闻伪许王以庶长出守于汴,私收民心,而嫡少尝暴之于其父,此岂能终以无事者哉?我有三不足虑,彼有三无能为,而重之以有腹心之疾,是殆自保之不暇,何以谋人!”
“粘罕”,完颜宗翰,金军统帅,曾与斡离布攻陷汴京,灭北宋。“兀术”,完颜宗弼,先随粘罕灭北宋,后任金军统帅。
“许王”,完颜永中,金世宗妾所生的大儿子,曾任大兴(今北京)尹,为争皇位而收买人心。
“嫡少”,金世宗正妻所生的小儿子完颜胡土瓦(金显宗),他向金世宗告发许王在大兴府收买人心的事。后来胡土瓦之子章宗为帝,以谋反罪将完颜永中处死。
金朝有内部之争的祸患,几乎连自保都顾不上,凭什么去谋取别国呢?

“臣亦闻古之善觇人国者,如良医之切脉,知其受病之处,而逆其必殒之期,初不为肥瘠而易其智。官渡之师,袁绍未遽弱也,曹操见之,以为终且自毙者,以嫡庶不定而知之。咸阳之都,会稽之游,秦尚自强也,高祖见之,以为‘当如是’矣,项籍见之,以为‘可取而代’之者,以民怨已深而知之。盖国之亡,未有如民怨、嫡庶不定之酷,虏今并有之,欲不亡何待!臣故曰:‘形与势异’。为陛下实深察之。”
良医看病,从来不为病人的胖瘦而改变他正确的判断。
“官渡之战”,是有名的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役之一。
“嫡庶不定”:袁绍宠爱庶子袁尚,想立他为继承人,而不立长子袁谭,袁绍死后,袁谭、袁尚互相攻击,结果被曹操各个击破。
“咸阳之都”:刘邦在作皇帝前,在咸阳服役,一次看到秦始皇出行的盛况,感叹说:“大丈夫当如此也。”表示出灭秦称帝的意愿。
“会稽之游”:项羽看到秦始皇游会稽,说:“彼可取而代也。”
在这篇中,辛弃疾先提出“形”与“势”不同的命题,侧重分析了金朝的土地、财力、兵力情况,指出:金朝地虽广,但内部不和,处于四分五裂状态;财虽多,但因官吏搜刮严重等原因,很难保证军队的给养;兵虽重,但因士兵是强行征调来的汉人、契丹人,故难于调遣。易于溃散;且,金朝统治集团内部嫡庶争权,分崩离析,百姓怨恨。因而,他得出结论:敌人必然走向灭亡,不应被敌人表面上的强大所吓倒。
虞集(公元1272-1348年)字伯生,号道园,又号邵庵,原籍四川仁寿,宋朝末年迁居崇仁,官至翰林直学士兼国子祭酒。诗文皆有名,是元代文坛上有影响的人物。曾参与纂修《经世大典》,一时重要文献都由他起草。著有《道园学古录》、《道园类稿》等。
箭靶的中心,是射箭人的目标。有了目标,才会“良尔弓,直尔矢,养尔气,蓄尔力,正尔身,守尔法”,信心十足地走到箭靶前面。于是拉满弓,仔细地观察,果断地放箭,射中靶心。
“正鹄之不立,则无专一之趣向,则虽有善器、疆力,茫茫然将安所施哉?况乎弛焉以嬉,嫚焉以发,初无定的,亦不期于必中者,其君子绝之,不与为偶,以其无志也。”
如果不立箭靶,就没有射箭的方向,即使有好弓、强力,也完全不知如何施展射箭的技能。 何况那些以射箭为娱乐的人呢,这些人既没有固定的目标,也不期望自己能射中。这种没有志向的人,君子是不会去结交的。
“夫学者之欲至于圣贤,犹射者之求中夫正鹄也。不以圣贤为准的而学者,是不立正鹄而射者也。志无定向,则汎滥茫洋,无所底止,其不为妄人者几希!此立志之最先者也。”
求学的人以圣人为目标,就如射箭的人以靶心为目标。没有坚定志向的人,就如身处汪洋,不知何处是归处,最终沦为无知妄为的人。求学的第一步,就是要立定志向。
“既有定向,则求所以至之之道焉,尤非有志者不能也。是故从师,取友,读书,穷理,皆求至之事也。于是平居无事之时,此志未尝慢也;应事接物之际,此志未尝乱也;安逸、顺适,志不为表;患难、忧戚,志不为慑;必求达吾之欲至而后已。此立志始终不可渝者也。”
立定志向,就开始寻求实现志向的方法。拜师、选择朋友、读书、穷究事物的道理,都是实现志向的途径。即使偶尔无所事事,也不会轻忽了志向;待人接物的过程中,志向也在约束着自己;安逸、顺畅的生活,不会让自己丧失志向;困难、忧伤的日子,立定志向让自己不会恐惧、屈服。
“志苟不立,虽细微之事,犹无可成之理,况为学之大乎!昔者夫子以生知、天纵之资,其始学也,犹必曰志;况吾党小子之至愚、极困者乎?其不可不以尚志为至要至急也,审矣。”
《后汉书》中刘秀曰:“将军前在南阳建此大策,常以为落落难舍,有志者,事竟成也。”有坚定志向的人,做事情终能成功。
《庄子》中孔子曰:“用志不分,乃凝于神,其佝偻丈人之谓乎!”志向专一,才能精神集中。
即使是做小事情,也要先有目标,不然没有做好的道理。即使是孔子那样有天赋的人,也早早立定了求学的志向,“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何况我们这些普通人呢。及时立定高尚的志向,是清楚明白的道理。
“今大司寇之上士浚仪黄君之善教子也,和而有制,严而不离。尝遣济也受业于予,济也请题其斋,居以自励,因为书‘尚志’二字以赠之。”
大司寇,刑部尚书的代称,这里指管刑务的官员。上士,即贤能之士。浚仪,县名,今在河南开封。
黄生善于教子,温和而有法度,严厉而不悖离事理。他的儿子黄济跟从我学习,让我为他的书斋题字以自勉,我写了“尚志”二字赠送给他。

本文就是虞集写给弟子黄济的一篇赠言。文章以有箭靶,射箭的人才有目标,才能提高射箭的技艺为例,引申出学习必须树立崇高的志向,必须具备明确的目标,才能取得成就的道理,并从正反两方面对“有志者,事竟成”这句格言做了深刻的论证。
孔平仲,字毅父,北宋后朝人,宋哲宗时任集贤院校理,诗风近于苏轼。他从前代史传和笔记杂著中,摘录宋、齐、梁、陈至隋、唐、五代的人物言行,仿照《世说新语》,编成《续世说》。此外还著有《朝散集》、《良史事证》。
唐朝中期,淮西节度使吴元济据申、光、蔡三州(今河南省)叛变。唐宪宗任命韩弘为淮西诸军行营都统,统兵十万,讨伐叛军。韩弘身负讨伐吴元济的使命,却不愿讨伐他。
李光颜,字光远,唐宪宗时为忠武军节度使,唐敬宗时官至司徒,死后谥“忠”。
韩弘嫉恨李光颜对叛将吴元济全力作战。为腐蚀李光颜的斗志,“举大梁城,得一美妇人,教以歌舞弦管六博之艺,饰之以珠翠金玉衣服之具,命使者送遣光颜”。使者对李光颜说:“本使令公,忧公暴露,欲进一妓,以慰公征役之思。”
次日早晨,李光颜召集三军,对韩弘派来进献美妇的使者说:“令公怜光颜离家室久,舍美妓见赠,诚有以荷德也。然光颜受国家深恩,誓不与逆贼同生日月下。今战卒数万,,皆弃妻子,蹈白刃。光颜奈何以女色为乐!”
李光颜当众慷慨陈词,赏赐了来使,让他把美女带回。
“自此兵众弥加激励。”

谢枋得(公元1226-1289年)字君直,别号叠山,信州人。宋理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