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江米粉,藏在老街没招牌的角落里。

傍晚的吉安老街,暮色刚漫过屋檐,李姐拽着我往巷尾钻:“本地人吃的宝贝,都在这种地方。”窄门里,昏黄灯泡下的阿婆正捡辣椒,李姐熟门熟路喊:“两碗峡江米粉,多搁紫苏叶!”

铁锅里的水“咕嘟”冒泡,阿婆抓起细如银丝的米粉烫得打卷,浇上黄牛肉卤汁,撒把紫苏碎和酥花生。

峡江米粉细滑得像会溜进喉咙,卤汁带着牛肉香,紫苏的清苦突然窜出来,辣得舌尖发麻,又被米粉的回甘压下去——李姐说,阿婆用的是峡江晚稻米,加山泉水磨粉,“四十年的手艺,外头哪有这米香?”

万安鱼头,在河岸边的船头冒热气。

走不远,河风裹着鱼香飘过来。老张的船停在码头,船头铁锅炖着的,正是万安鱼头。“得是万安水库的大头鱼,现捞现杀!”他挥着锅铲,茶油爆香姜片,扔进去朝天椒和酸豆角,再倒半锅山泉水咕嘟炖。

盛在粗陶盆里的万安鱼头,汤色红亮如琥珀,鱼肉嫩得筷子一戳就颤。

夹口鱼脑,滑溜溜裹着汤汁,鲜得人眯眼,辣劲在后头追,逼得人猛扒米饭。南昌来的夫妻边擦汗边夸:“朋友是万安人,说这万安鱼头鲜十倍,果然没骗咱!”老张笑:“鱼喝的是水库水,能不鲜?”

永丰霉鱼,菜市场竹篮里的下饭魂。

路过菜市场,王伯的摊子前围满人。他掀开棉布,油亮亮的永丰霉鱼露出来——鱼肉切块裹着红辣椒面,透着发酵后的微酸香。

“咱永丰霉鱼,得选腊月草鱼!”王伯装袋时念叨,“盐腌三天,屋檐下吹半干,拌辣椒面和米酒,封坛半月才成。”

回家蒸了一碗,永丰霉鱼软嫩得像棉花,辣里带酒香,鲜得特别。配白粥吃,不知不觉就空了碗。李姐说:“以前条件差,永丰人靠这口下饭,现在成了念想,打工的娃临走都要带两坛。”

吉水炒糯米,老作坊铁锅里的焦香。

转去巷口老作坊,阿公正颠铁锅炒米,白花花的糯米在热砂里翻滚,渐渐泛黄,冒出焦香——这是吉水炒糯米。“要趁烫裹糖!”阿公把炒好的糯米倒在竹筛上,撒把白糖拌匀,米粒鼓得像小珍珠,咬起来脆生生,甜里带点焦苦。

旁边穿校服的娃抓着一把跑:“阿公的吉水炒糯米,比薯片好吃!”阿公笑:“咱吉水人赶圩,兜里揣把这个,饿了就嚼,香得很。”

新干擂茶,老屋里的碧绿回甘。

快到巷口,李姐拽我进老屋。阿婆坐在石臼前,手里的擂杵转得飞快,茶叶、芝麻、花生、薄荷在臼里碾成绿浆,冲上山泉水,滤进粗瓷碗——这是新干擂茶。

喝一口新干擂茶,先尝到薄荷的凉,接着是芝麻花生的香,咽下后舌尖回甜。阿婆说:“天热喝新干擂茶,解腻又解渴,邻里串门,端碗这个就唠开了。”李姐碰了碰碗沿:“这些藏在犄角旮旯的味,才是吉安的魂,不尝真亏!”

可不是嘛,峡江米粉的滑、万安鱼头的鲜、永丰霉鱼的酵香、吉水炒糯米的脆、新干擂茶的甘……本地人私藏的这些味,藏着吉安最浓的烟火气,错过了,真要念叨好久呢。#特色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