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凯频,探寻那条石板路上的岁月痕迹
《那条石板路》是一首由田凯频创作的歌曲,这首歌曲可能描绘了作者对家乡的怀念和对过往岁月的回忆。石板路在中国许多地方都是一种常见的道路材料,它承载着历史的痕迹和人们的记忆。
以下是对这首歌曲可能表达的情感和意境的推测:
1. "怀旧情怀":石板路往往与古老的街道联系在一起,可能代表着作者对童年或青年时代的回忆,对那些简单而纯真的时光的怀念。
2. "历史见证":石板路见证了历史的变迁,歌曲可能通过对石板路的描述,表达了对历史沧桑的感慨。
3. "文化传承":石板路是中华传统文化的一部分,歌曲可能强调了文化传承的重要性,呼吁人们珍惜和传承这些文化遗产。
4. "情感寄托":作者可能把对家乡、对亲人的思念寄托在石板路上,通过歌曲表达了对家乡和亲人的深深眷恋。
5. "生活感悟":歌曲可能通过对石板路的描绘,反映出作者对生活的感悟,如岁月的流逝、人生的变迁等。
由于没有具体的歌词和旋律,以上仅为对这首歌曲可能表达的情感和意境的推测。如果您能提供更多关于这首歌曲的信息,我可以为您提供更深入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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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凯频
那条石板路,在李家冲脚下,从镇筸城通往贵州云场坪的官道上分岔,下白泥江,过观芷潭跳岩,去往黄罗寨。再往前,跨过麻阳境界,去往更远的地方。
石板路何时由何人修建,已无从考证。从我记事起,每块青石板就光溜溜的,老远看,像地面嵌着一串墨青玉。石板路很当眼,算是大路,光亮的青石板,刻印着久远的年代和前人的事迹。
石板路顺着冲边到山坳口上,傍左边坎上的那棵大柏树,该是前人栽的。树冠下架着的几块长青石板,是供过路人歇脚、乘凉。
路口立着几块挡箭碑,写着“弓开弦断”,或是“开弓断弦”,意思一样。下面是指向三个方向的箭头,标明左走霞烟冲,右走枹木林,中走黄罗寨。那是附近的某户人家,男孩体弱多病,认为犯了关煞,被阴箭所射,立的挡箭碑。传说立了挡箭碑,为过往行人指路,行善积德,能挡住阴箭,保孩子健康平安。孩子的姓名和八字就埋在挡箭碑下。粗壮的柏树干上,时常贴有红纸鞋,这是某家小孩命中五行缺木,拜祭古树为干爹干娘,保佑小孩长大成人。
走中间方向,直接顺垅下陡坡,经百余级石阶,过垅,再走半里缓坡,便到白泥江峡谷边了。再往下,就是观芷潭。沿崖下峡谷,在鹰嘴岩下折回,就到了谷底。过跳岩,跨过白泥江,上几道“之”字坡,到下坪。跳岩是简便的,用大块石条垒在江底岩石上,或嵌在卵石里,足够行人通过。跳岩那头,是炮楼坡杨家的老碾坊,碾米也磨面。我们寨子,到这里碾米磨面最近。
集体封山后,观芷潭峡谷成了两岸村民难得的放牧砍柴的好地方。长年累月,寨子人碾米磨面、放牛放羊、砍柴割草、捕鱼捞虾,都会走这条石板路。遇上两岸人家联姻娶亲送亲,这条石板路被迎送的队伍和高亢的唢呐声串联起来。串进谷里,唢呐声便顺着河道上下婉转回荡。
高级社那会儿,杨家的碾坊归了一队集体。到了瓜菜代时期,由金生莽子管理。金生姓龙,莽子是乡民给他取的混名。乡民们常把有仰头行为习惯的人叫做莽子。我五岁那年的黄月,一家人瘪着肚子等着吃新(一年中吃新产的粮食)。收了小麦,父亲挑着刚刚晒干的七十来斤小麦,沿着这条石板路,下白泥江,到碾坊磨面。抢着磨面的人太多,按先来后到,轮到父亲开磨已经下午。天突然下起暴雨。过完筛装好袋,接近向晚。河水上涨淹没了跳岩,漫过膝盖,阻断了回家的路。从对岸上下坪,绕界上、枹木林过桥回家,多走十来里路。想着一家人等着面粉做晚饭,父亲决定冒险趟水过河。
金生莽子年长,经事多,有经验,帮父亲把箩筐绳挽高。在两头的箩筐里压上几十斤石头,增加体重,脚踩在水下的石头上踏实。担子越重,脚下越稳当。叮嘱父亲:“打定要过,就不要心虚!过滩时眼睛往上水看,脚不要提高,慢慢探试,小步移动。我在岸上看着水势帮你指路。”父亲力气大,远近有名,不在乎负重,有莽子壮胆,挑起一百三四十斤的面粉加石头,下了水。麻着胆子,屏住呼吸,在汹涌的水中一寸寸移动,四五十余米宽的河滩,足足费了两袋烟功夫,终于到达岸边。踏上岸,父亲长舒一口气,一身冷汗,两腿发软,放下箩筐,瘫倒在石阶上。呆坐了一阵,头脑一片空白,心跳平和后,丢掉箩筐里的石头,挑起担子,沿着石板路慢慢爬行。掌灯时分,父亲回到屋,两条腿还在不停地打战。母亲一边责怪,一边和面揉面,切为面片,作全家的晚饭。
打那时起,我特别敬重莽子伯伯。父亲常嘱咐我,遇到这般情况,决不可以像他那样冒险。
我高中毕业那年秋天,石板路坳上的柏树下,发生一件意外的事。住在霞烟冲的华赖,回到乡下务农。收割完稻谷,留在田里的稻草需要扎堆。在收拢稻草时,发现一条小指一点大的银环蛇。之前他听五杆说,要找银环蛇泡药酒。蛇这东西,不可求只可遇,便捉了,准备送给五杆。华赖用细稻草绳绑着小蛇,吊在扦担上,带回家。走到坳上时,想起扁担落在了田间,反身走回田间拿回,顺手将扦担架在柏树下石板路的外坎边。
黄昏时分,天开始麻黑,昌崽赶着牛路过坳上,看到一根扦担,想看看是谁家的。顺手一摸,被小银环蛇咬了一口。感觉并不怎么痛,只有些微微的麻痒,不肿,也不出血,不当回事。回家也不吭声,夜里全身瘫软,视力模糊,呼吸困难,等不到天亮,竟然一命呜呼了。昌崽与华赖是房族兄弟,纯属意外,谁都难料。大家认为昌崽背时,命中躲不过的过路灾星,该死在这条路上。华赖也自认倒霉,尽力承担了疏忽的不是。
1968年腊月,母亲生下双胞胎妹妹,接生时出现意外,有一个没有呼吸,没活过来。过完年,正月十六下午,在灶房煮着饭的母亲突发心脏病离世,小妹尚未满月。安葬好母亲,面对襁褓中“哼啊哼啊”哭叫的小妹,阿婆和两个姐姐又哭成一团。冷静下来,全家人面面相觑,向隅默然。大舅、满舅、嬢嬢都来商议,如何养育小妹,结论是没有任何办法,决定将小妹送人哺养。
放话出去不几日,一对夫妇问上门来。男人姓向,是林峰新地人,两口子没有生养,愿意收养小妹。他们闻讯从家里赶来,从下坪过白泥江,沿这条石板路,走了四十多里路。到家里交涉,说完情况,夫妇俩先是感叹小妹命苦,表示一定视为己出,加倍疼爱,要我们这边放心。父亲看两口子是本分人,膝下无儿无女,认定不会亏待小妹,同意托付。大舅叮嘱我们,抱走小妹时,全家人都不能哭,说那样对小妹以后不好。阿婆把小妹的衣服,连同紦片、和衫,打好包,送给夫妇。接着抱起小妹让我们每个人再看一眼,最后她在小妹脸蛋上亲了亲,递给向家媳妇。大人们对向氏夫妇奉敬了许多吉祥话。我和弟弟不懂事,眼睁睁看着向氏夫妇把小妹抱走。大人们和两个姐强忍着伤心,不流泪。我们跟到村口,看着他们的身影过垅,在石板路上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坳上那棵柏树下……半年过后,向氏夫妇从那边捎话来,小妹因病夭折,没能养活。阿婆和姐姐哭了一场,站在村口,顺着那条石板路,望着遥远的天际,满怀悲伤。从此,那条石板路,承载着我们全家生离死别的痛苦。
我长大后,在县城做公家事,能够办些事,也有了条件。1989年夏天,回到乡下,看着那条石板路,又想起小妹,突发奇想:我的小妹真的没有长大吗?有没有可能活着?也许活着,向氏夫妇担心小妹长大后与我们有牵扯,故意讲没有带大。我决定去寻找小妹。我把想法对父亲和两个姐讲,父亲遥望着南边的天际,郁郁地说,该是不在了。我和两个姐商量好,如果小妹健在,我们兄弟姊妹必须相认,不再分离,我们定要把那对夫妇认作父母,好好孝敬,为他们养老送终。
我背着行囊,顺着那条石板路,淌过白泥江,跨过狸面坨,山口,司马坳,云寨、岩龙井……跋山涉水,走过黄罗寨,到达新地,逢人打听,登门访问,有年纪大的人根据线索回忆,能讲出大概眉目,当年小妹没有长大,向氏夫妇也因病先后离世,没有详细的细节。我沮丧地返回家,告诉父亲和姐姐。父亲叹了一口气,深有感触地说了一句话:一切都是命!
这条石板路上,不知走过多少人,不知还发生什么样的故事。看见石板路,就会想起母亲,想起小妹,心生伤痛。我想不管人生艰难,命运多舛,生活多苦,我们的生命都是那样的珍贵。
每个人自呱呱坠地来到世间那一刻起,生命的丝线就开始编织各个不同的故事。这些故事,都离不开悲欢离合,离不开爱恨情仇,离不开生离死别。他们有的精彩,有的暗淡;有的欢喜,有的悲切;有的让人津津乐道,有的让人嗤之以鼻。无论富贵贫贱,得志失意,大部分的人与事,都会因岁月的流逝消失在历史长河里,刻印在脚下的石板路上,在上面不经意地留下一道道微光,这光亮是亘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