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在老家,跟着长辈满山遍野找吃的。野鸡啊田螺啊什么的,现在想想都稀奇。前两天回村看见饭店菜单上写着"野生田鸡煲",要价38块一份,旁边城里孩子尝了两口就放下了。我寻思这哪还有当年的味道?

记得刚会走路那会儿,二舅带我去后山打野鸡。他拿根木棍追着撵,野鸡扑棱棱飞起来,肉倒是真香,跟家里养的鸡不太一样。那时候全村人都这么吃,现在进山到处竖着"禁猎"的牌子,连影子都见不着了。
河滩摸田螺最有趣。夏天光脚踩水,石头缝里扒拉一阵就能捞一大把。回家用盐水泡半天,晚上全家就着玉米糊糊吃,阿婆总说这是"天赐零食"。现在超市买活螺,回家还得挑拣,麻烦得很。
逮泥鳅得下水田。裤腿沾满泥巴,脚底被挠得痒痒的。泥鳅滑溜溜的,有时候攥不住就跑。炖豆腐时还在锅里乱扭,煮好了吸溜一口,那种鲜味现在哪找去?

夏夜里举着手电筒去捉田鸡。绿莹莹的眼睛在稻田里晃来晃去,竹夹子一扣就抓住了。剥皮炒辣椒,骨头缝里都有味。现在菜市场卖的田鸡都是养的,肉老得嚼不动。
树杈上的斑鸠,用弹弓打得最多。打下来就和黄豆一起焖,连骨头都啃干净。现在弄死一只怕是要罚款,弹弓都收在柜子底下了。
秋后稻田里蚂蚱成群,串在草杆上烤着吃。外壳焦脆里面嫩,比薯片还解馋。去年带儿子去烧烤店,他宁愿吃鸡翅也不碰这玩意。
板栗树下捡刺球,摔得手掌直疼。炒板栗时噼里啪啦响,烫得手忙脚乱。现在超市卖的真空包装,打开就少了那份期待。

榆钱树刚冒嫩芽,爬上去摘一把。酸得咧嘴,但还是停不下嘴。现在阳台种了盆榆树,开花都不舍得摘。
红薯偷挖过不少回,河边埋着烤,外黑里甜。有回烧着茅草,差点把草垛点着。现在儿子馋了就给他买烤红薯,包装袋都捂不热。
昨天碰见邻居家小子在河滩边玩,说想试试摸田螺。我告诉他现在不让逮了,他一脸懵懂的样子跟我当年差不多。路过村头饭店,看见玻璃窗里的"野味套餐",突然想起小时候踩塌菜窖那回,王婶追着骂了半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