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标题:川渝“分家”:重庆直辖背后的六百年变局

关键词:重庆、四川、直辖、三峡、成渝都市圈

重庆是新中国最年轻的直辖市!1997年挂牌那一刹,四川东部大片土地和人口都划出去,将近15%的版图直接换了名字。可谁会想到,在那之前,这座城市的身份归属其实一直挺模糊?元朝行省制自1271年算起,六百多年,重庆头顶上其实只有一个帽子——四川省下辖地。哪怕是民国,还不是一刀切。这奇怪吗?

1939年重庆首次成为直辖市,却只有如今十分之一的面积,只有短短十年光景,随即又被塞回四川省里。北京上海早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就当上直辖市,天津转隶河北再回直辖,重庆到1997年才轮到,逻辑似乎断了头。为什么重庆确立直辖市的身份晚了这么多年?

想理清这座“山城”的命运,绕不开“巴蜀”二字。有人以为巴蜀是一个概念,其实自诞生起就有一股淡淡的对峙意味。上古,商周时期巴国、蜀国分居东西,也没见融一家。秦朝那会分成巴郡(治江州,即重庆母县),蜀郡(成都核心),成都一马当先,江州这头却缩在盆地东边又山多,地理上优势摇摇欲坠。

再后来道州县分治、隋唐三分,成都每次都成治所。剑南道核心放成都,工商业、人口,繁华得不行,重庆当时还叫恭州,连驸马都不肯来娶公主。北宋以后才划定“四川”这个名头,其实就是照着成都马首是瞻。恭州隶属夔州路,政治地位依旧不行。搞笑的是,重庆直到南宋末年1189年才变“重庆府”,这个身份比成都府晚五百年,落后好多。

直到元朝四川行省成立,“巴”“蜀”合流。可治所还是成都,重庆反倒更像西南门户、交通节点。管经济,成都赢,管政治,成都还是赢,重庆那时也就跟着起舞,没啥自己的宏伟身份。两千年下来谁都知道谁的老大——成都。

怎么突然逆转?清末洋务运动打开国门。这会大城市其实都没什么好日子,上海广州都成了通商口岸,外国人船顺江而上,终于看中了重庆。1876年,清朝在一个叫烟台的镇子上和英国签条约,被迫开埠,是内陆通商口岸,可不比广州脚下方便,社会节奏明显加快。重庆借此打破了南北交通闭塞,成了最早融进市场经济的内陆城市之一。过了没两年,人口就越来越多。这是真正的“城运逆袭”?

20世纪初,重庆首度人口超越成都!1918年官方数字,重庆人口已然成省第一。重庆从江州小城变身最大都市,工厂、码头、商会都搬进来,成都那点优势悄无声息被吃掉。到了1929年,重庆建市了,工商业飞速膨胀。长江航运干掉了原本的茶马古道,内陆城市忽然成了交通咽喉,这种命运还有第二个?

抗战爆发,南京失守。1937年底国民政府紧急迁都重庆。军政要员、文化名流、工厂全进城,这次连气氛都变了,重庆忽然成了“大后方首都”。关键时刻,重庆成了中国临时中心,还一度被升格为中央直辖市。这只是短暂的荣耀。二战结束、搬回南京,重庆地位再次被收入四川省。真正的经济基础、人口红利,却留在了这座山城里,一直没消失。

新中国之后,行政区划大重组。四川一下变得更大,重庆、万县、涪陵、黔江四地全划进来。成都成了省会。1954年之前重庆降回省辖,但工商业氛围、人口红利,那些抗战积累下的工业基础,全没浪费。1980年代改革开放提速,重庆先一步被选为北方唯一的经济体制综合改革试点,计划经济框架外地挑头。

四川全省人口上世纪九十年代前后破1.2亿,负责三峡库区经济开发、移民安排,负担不可思议。城市格局复杂、经济转型慢。当时全国各省都在改,类似重庆这样规模的城市只有北京和上海拿到直辖牌,四川经济体量反而受到牵连。

最痛的还不是拆分本身。要命的三峡工程,还涉及万州、涪陵、黔江,库区管理任务太重。考虑效率、成本,国家一度要在宜昌建个“三峡省”,后来什么都没落地。重庆积极争取,提出要把三峡库区的高度定到180米,好保证大货船通行,这么算下来策略一变,投资、移民、用地范围全被推翻。最后“三峡省”方案取消,重庆直辖算是临危受命。

1997年,重庆、万县、涪陵、黔江合为一体,当时迈进了直辖市行列。面积8.2万平方公里,人口直接奔三千万,这阵仗整个中国只此一家。直辖后政策落地直接且高效,尤其三峡库区的迁建、农村开发,好多棘手问题一下子都通了。重庆二十年来飞速发展,GDP全国排名和城市GDP都进入前六,增长快得有点不像话。

但“最像省的市”调侃不是没道理。重庆下辖26区12县,城市化水平还是偏低,县域经济实力参差不齐。管理难度、人口结构、经济分布等问题,一直是个疙瘩。西南地区人口密度高,人均经济并不强,四川重庆双发力,却还没改变“人口净流出”的老问题。农民工外出打工依然如潮,这是不是必然?

有观点觉得重庆分出去后四川元气大伤,这意思一半对,一半又未必。成都经济一路高升,2021年GDP全国第七,人口两千万,一些本地人干脆不出省回流成都了。成渝都市圈的话题不绝于耳。有人说这才是中国第四极。重庆第五、成都第七,经济与地缘位置都给区域内带来新想象空间。但更大的体量,是否带来高质量发展,这里观点就分歧了。

strong>有人觉得重庆的出现,是推动西南城市现代化进程的关键节点/strong>;也有人觉得,面积太大,政策顾及不到每一个角落,发展必然不均。城市定位二十年间摇摆,县市融合挑战巨大。实际上,直辖市的身份在不同历史节点有不同答案,这里面有妥协,也有野心,谁说发展一定全是线性,非要一条道走到黑?

重庆和四川,一个更关注高效治理、现代工业,一个强调历史传承、能耗转型,两者是对手?但很多人觉得它们是兄弟。成渝都市圈的兴起,人口回流,外出务工减少,总体经济爬坡,这一切让人看不懂的是,二者的争议多过分歧,支点多了,难处也多。难怪有人质疑“第四极”的想象。

重庆,这座三千年历史的城市,在每次行政变革中都显得特别被动又特别关键。从巴国故地到当代直辖,命运有主观努力、有政策托举,也有偶然中的必然。过程不可能一帆风顺。有时候,路径很清晰,有时候却乱得根本算不清账。

故事讲到这里,谁都清楚,重庆、四川的“双城记”,其实还远远没有完结。未来的密码,或许还藏在这片山水之间——谁知道下一步会有哪些想不到的新剧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