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离世,自有注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生命的时令:静候风来,笑看花落》
清晨六点,老北京菜市口的青石板还泛着露水光。包子铺的蒸笼轰然揭开,白雾裹着肉香撞进寒风里。蓝布衫老李蹲在台阶上啃馒头,袖口蹭着昨夜未干的泪痕——隔壁老张头再也不会趿拉着布鞋来抢他手里的豆汁了。
那位总爱悔棋的老伙计,今晨被儿女发现安详地蜷在床上,像片枯叶静静告别枝头。

一、凋零与绽放,皆是天时
城东医院的走廊永远飘着消毒水味。三十年前穿白大褂的医生敲敲病历本:"陈阿婆,您这病最多再熬三年。"床上的老人却笑了:"急啥?我养的月季还没开够呢。"如今她九十三岁,正颤巍巍给第五代孙辈分芝麻糖。而二十里外的殡仪馆里,修车铺小王妻子攥着丈夫昨日赢的篮球赛奖牌——那枚沾着油渍的"最佳前锋"铜牌,如今成了遗物箱里最刺眼的物件。
人们总说生死无常,可细想来,哪一桩不是恰如其分?三月桂树不会因谁渴盼芬芳就提前吐蕊,腊月寒梅亦不为谁恻隐就延迟零落。医院ICU的仪器与庙里签筒,本质上都是拙劣的模仿——老天爷的账本,哪容凡人篡改?

二、我们都是光阴的佃农
苏轼贬谪海南时曾在椰子林里写下:"此间食无肉,病无药,然胸中自有丘壑。"如今三亚旅游手册印着这句诗,却无人知晓他当时疟疾缠身。
可正是这个"识尽愁滋味"的男人,在瘴气弥漫的蛮荒之地教会我们:活在当下不是鸡汤,而是绝境里唯一的生路。
可现代人总在玩荒谬的游戏——给外卖员五星好评,对父母的消息已读不回;熬夜刷短视频,却舍不得花十分钟看孩子画的歪扭太阳。直到某天手机弹出体检报告异常,才惊觉阳台的绿萝早已枯死,而上次全家围坐吃饭的记忆竟模糊得像上辈子的事。

三、今天即永恒
潭柘寺的银杏树下常有人问禅师:"如何不惧生死?"老和尚掸掸僧袍上的落叶:"你看它。"千年古树正哗啦啦往下掉金叶子,每片都摔得痛快淋漓。没有哪片因畏惧腐坏而拒绝生长,亦无哪朵花因担忧凋谢而放弃盛开。
其实人间至味不过三样:母亲掀开锅盖时腾起的蒸汽,夜归时窗口那盏刻意留的昏黄,以及孩子把鼻涕蹭在你衬衫上时发出的咯咯笑。这些瞬间串联起来,便叫"一生"。

四、把余生过成时令鲜蔬
老李头现在总揣着两副象棋——一副搁院里石凳上等老伙计们,另一副随身带着。他说这叫"活祭",像是某种倔强的仪式。昨日见他蹲在胡同口教流浪娃摆棋谱,斜阳把一老一少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仿佛能触碰永远。
《黄帝内经》云:"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何须算命问卦?你大口吞咽的每个清晨,奋力奔跑的每段路途,甚至此刻阅读时掠过心尖的颤栗——都是命运盖在功德簿上的朱砂印。
所以啊,该绽放时就纵情舒展,想歌唱时便放声嘹亮。至于风雨何时来?花果几时落?
——你且抬头看,流云自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