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与考试,50载爱玩官员的实干智慧

我们来聊聊唐诗与考试这个主题，第50期："爱玩的官员未必不能干"。
这个话题很有意思，它触及了中国古代官员形象的一个侧面，也反映了官场生态和社会观念的复杂性。唐诗，作为反映唐代社会生活的镜子，为我们观察这一现象提供了丰富的素材。
"“爱玩”的官员在唐诗中并非罕见"
首先，我们要认识到，“爱玩”不一定等同于“不务正业”。在古代，“玩”可以有很多形式：
1. "雅致的文化娱乐：" 赏花、饮酒、赋诗、弹琴、下棋、狩猎、游山玩水、宴饮聚会等。这些在唐诗中屡见不鲜。 "赏花：" 崔护的“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白居易的“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都写尽了赏花的情致。 "饮酒：" 李白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杜甫的“醉里从为客，诗成觉有神”，都是饮酒文化的体现。 "游山玩水：" 王维的山水诗，如“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描绘的就是隐逸式的游玩，但也体现了他对自然的深刻体悟。孟浩然的“春眠不觉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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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州云安（今重庆云阳县，一说为奉节县）有个名叫李远的考生，考取了大和五年（公元831年）进士。李远性格豪放，洒脱不羁，酷好诗书棋酒，风流才子派头十足。

进士及第之后，李远先后做过县丞、县令这类的地方小官。有段时期，他还做过福建观察使的幕僚。后来，李远奉调进京，出任过殿中侍御史、司勋员外郎这样位置比较重要的京官。

李远跟担任过宰相的令狐绹过从甚密，两人私交不错。在李远担任京官期间，令狐绹曾建议唐宣宗对其委以重任，外放为杭州刺史。对李远的性格为人、业余爱好等情况，唐宣宗早有耳闻。他有些疑惑地对令狐绹说，“我听说这个人可是有些不务正业啊。你看看他写的那些诗，什么‘人事三杯酒，流年一局棋’，还有什么‘青山不厌千杯酒，白日唯销一局棋’，整天不是喝酒就是下棋，这简直就是玩物丧志嘛，哪有心思去干工作啊。像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委任他去治理一方土地，造福一方百姓呢？”

虽然身上有些毛病，为官多有非议，但令狐绹看人的眼光，还是比较准的。他对唐宣宗说，“李远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他有些毛病不假，但是能干事也能干成些事。他是个诗人，诗中的那些话，不过是表达了一种文艺青年的小资情调和做派而已，不能简单地把他看成一个不务正业的人。派他去做杭州刺史，我相信是能够胜任的。”

话虽这样说，但唐宣宗却没有松口。过了一段时间，令狐绹再次向唐宣宗建议，委任李远出任杭州刺史。在令狐绹的坚持下，唐宣宗只好退让一步：“那好吧，就让他去干一下试试看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可是要为你的这个人事安排建议负责啊。如果李远不好好干耽误正事儿，到时候本皇帝可是要连你一起问责的。”应该说，推荐李远出任要职，令狐绹也是承担了一定风险的。

事实证明，令狐绹没有看错人。李远到任之后，倒也勤勉敬业，工作很是认真负责，并没有把时间精力都耗费在写诗喝酒下棋、游山玩水上。他重视农耕生产，积极发展商贸活动，为当地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实事，把个辖区治理得井井有条。史载，李远在杭州任职期间，业绩卓著，“颇有政声”。但笔者翻了一些史籍，却没有查到这方面的具体事例。史料语焉不详，因而笔者也不好胡编乱造。

在看待李远的问题上，唐宣宗犯了先入为主、印象主义的毛病。他把李远诗中展现出来的风流才子气派，当成了他的现实表现了。正确地看待一个官员，不但要听其言，还要观其行，而观其行更加重要。虽然有诗以言志的说法，但是不能把诗人诗中所言，同其现实表现简单划等号。有些诗人的洒脱不羁，其实只是表现在诗句中的，跟现实表现不一定搭界。

在官场上，官员的业余爱好与本职工作之间的关系，是一个恒久的话题。作为官员，如果本末倒置，把个业余爱好玩过了头，甚至弄到玩物丧志的程度，确实不应该。但在不影响本职工作的前提下，适当有点书法、绘画、拉琴、打球之类的爱好，调节一下业余生活和精神状态，倒也无伤大雅。可问题是，有些人看人看问题，常常像唐宣宗那样喜欢以偏概全。一些官员因为业余爱好而被上司误解，甚至打压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

李远还做过忠州、建州、江州、岳州等地刺史，跟在杭州一样，他在这些地方任职期间，也多有政绩，朝野评价蛮不错的。李远官终御史中丞，也算是一位朝廷要员了。由此看来，令狐绹所言不虚，李远从政，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令狐绹一力推荐李远，并非完全出于私心。

李远是晚唐比较有名的诗人，与杜牧、李商隐、温庭筠、许浑等诗人多有交游唱酬。李远与许浑的作品，在当时颇负声望，有“浑诗远赋”之名头。《唐才子传》称李远“夸迈流俗，为诗多逸气，五彩成文。”李远的诗清新脱俗，注重意境营造，遣词造句颇具匠心。唐宣宗提到的李远那两联诗，可惜只是残句，其诗全貌已无从知晓了。

“剪彩赠相亲，银钗缀凤真。双双衔绶鸟，两两度桥人。叶逐金刀出，花随玉指新。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李远的这首《剪彩》，把一个剪纸女的灵巧手艺、思念祝福意中人的心理，刻画得惟妙惟肖。“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这样的祝愿，何其永恒美好，堪称名句。

李远的《送人入蜀》，也是一首佳作：“蜀客本多愁，君今是胜游。碧藏云外树，红露驿边楼。杜魄呼名语，巴江作字流。不知烟雨夜，何处梦刀州。”蜀道难，蜀客愁。但是只要以乐观的眼光看待，蜀道也会是美不胜收的“胜游”之路。“杜魄呼名语，巴江作字流”一联，格局何其大，气魄何其足！

虽然李远在如今知名度已经不高，但是他不失为一个把写诗和做官两件事，都进行的比较成功的人。

壹点号谷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