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党们,你有多久没吃父母打的搅团了?



搅团好吃是好吃,但是打起来太费功费时间了,没有经验,没有一把力气的人是打不出来一锅好搅团的。打搅团方法说起来简单,大锅里加水适量,把水烧开,左手抓玉米面或者小麦面一边向锅中慢慢撒下的同时,右手拿一根擀面杖在锅里用力搅,要一个方向均匀搅,不要让面打成生面疙瘩,火要用小火,火大了,搅团搅不出来,而且容易糊锅底。老我母亲经常边搅边说:“搅团要好,搅上百搅”,搅的遍数越多,打的搅团就越光,越劲,越好吃!我母亲说,这是我外婆小时候传给她的,现在传给你,以后长大了,你自己可以做着吃,……日子如流水,一去不返,我也当孩子的父母了,但却只打过一次搅团,原因是楼房上的燃气锅灶打搅团始终感觉不方便,始终做不出母亲做的味道……


大锅里的搅团幺完后,还有一个童年的美味,就是搅团瓜瓜,锅眼加柴,小火慢慢的一炕,过一会,瓜瓜就会和锅底分层,用手一提,一整张瓜瓜就出来了,掰一块,一咬,又香又翠,堪称完美!
现在物质基础比过去好太多太多了,想吃搅团了可以出去买,凤翔东湖口,太白巷,三佳门口,到处都有卖搅团的,凉调的,炒的,汤的,应有尽有!曾经我们村有一位大叔,是原县雍川水泥厂工人,为人客观随和,爱唱戏,爱下棋,他媳妇嫌他水泥厂工资太低,非要扔下两个上小学的娃娃出去打工去,把那大叔气的啊,天天吵架,扔碟碟甩碗碗,受不了刺激就中风了,虽然抢救过来了,却干啥再也不利索了,说话流口水,走路拄着拐,第二年他媳妇就回来和他办理了离婚,硬是走了……好歹在亲戚乡邻的帮助下,孩子大了,也很争气,给他爸把新房盖好,说是他爸为他都把罪受太多了,让享享福,可人世间的事总是那样,不随人愿,有一天,那个大叔笑呵呵的和村里人打着招呼,拄着拐,来到村口坐着19路车就到了凤翔城,他说他吃了一碗炒搅团,感觉还不够,又碟了一碗汤搅团,才意犹未尽的擦嘴走人,在东湖北广场的凉椅上坐着歇了会,公交车一来,又坐车回来了,在村口他碰见了大家,他说,现在搅团这么贵了,两碗搅团10个元,没吃够,有个老汉说,你还不如8块钱来一碗扯面一吃,面汤一喝,比你那搅团还顶饿还划算,他笑呵呵的说就是,但是他说他就想吃一口搅团。或许别人不理解那个大叔对搅团的挚爱,但是我或许知道,他是想他早已过世的二老了吧,小时候他也是他父母的宝贝,成家了,想吃搅团,自己媳妇却不想过清闲清淡的日子,离婚和别人跑了,自己站都站不稳,打不了搅团,只能去买一碗尝一尝。或许就是那碗滚烫的汤搅团,才能让他感到些许生活中的温暖,或许是那碗搅团,才能让他感受到温暖的亲情!没过多久,那位大就“走”了,不留遗憾的走了……
搅团好吃不好打,确实是,现在对于城市的上班族来说或许是有滋有味的小吃,但对于生活艰辛,忙忙碌碌的乡里人来说,打搅团太费事,而且还不顶饿,即便如此,每一个从凤翔走出来的人都有一段难忘的搅团往事,难忘而且难以割舍。现在我也是只有过春节回凤翔了,我母亲才会提议给我打一锅搅团解解馋,我母亲加柴,我用擀面杖搅,搅团出锅,儿子高兴的端着小碗连吃两碗,不停的拌着嘴,说是好吃,父亲和母亲笑呵呵的看着孙子说“看你那吃相,边吃边拌嘴,和你爸小时候一模一样”,叫我们赶紧吃,儿子吃的狼吞虎咽,而我喉咙哽咽,眼睛有点湿了……出生于上世纪50年代的父母这辈子吃过太多太多的苦,父亲年轻的时候在凤翔县政府招待所做过面点师,也在麟游县供销社抗过麻袋,也在姚家沟川口河石料厂用大头铁锨装过华山王,为了供我们子妹上学去石家庄工地干架子工;我的母亲为了养活我们子妹三个也是把罪受够了,打零工,砖厂拉土,起早贪黑的喂猪,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我们子妹上学,种地,浇水,打药,……,家里大事碎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可是,生活给他们那代人太多太多的磨难了,熬过了三年自然灾害的饿,抗过了文化大革命乱,盼来了包产到户,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他们身体却大不如前了,再也搅不动搅团了,作为子女,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报答他们给予我们的一切,对于他们而言,或许不是锦衣玉食,不是当多大的官,也不是干多大的事,而是一家人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儿孙满堂,就像一锅搅团,吃出家的团圆,吃出家的味道,吃出爱的温暖!
